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添了半钱朱砂。当沈月柔的惨叫划破夜空时,姜雪昭正对着月光研磨孔雀胆粉末。瓷杵与药臼碰撞的清响,完美掩盖了东宫方向瓷器碎裂的动静。
子时的更漏滴下第三颗水珠时,暗卫的密信落在窗棂。姜雪昭就着烛火展开信笺,唇角勾起冰冷笑意——皇帝最宠爱的玉贵妃突发恶疾,症状与沈家进献的养颜丸如出一辙。她将掺着铁线蕨孢子的药瓶系上红绳,这是明日送给太医院首座的"谢礼"。
寒潭水汽在窗棂凝成霜花时,姜雪昭望着掌心浮现的凤凰暗纹。这是药王鼎赐予的烙印,亦是索命的诅咒。前世她至死都在逃避的命运,今生将化为焚尽东宫的火种。檐角铜铃在夜风中叮咚作响,像是三十万枉死将士的魂灵在催促:该收网了。
2.子时的梆子声穿透东宫琉璃瓦时,姜雪昭正将最后一味药粉填入香囊。冰裂纹瓷瓶中的西域七日殇泛着诡谲的幽蓝,这是三日前从沈月柔妆奁暗格中调换的剧毒。铜镜映出她颈间斑驳红疹,那些前世曾让她痛不欲生的溃烂,此刻正随着孔雀胆粉末的浸润逐渐硬化成甲片般的护甲。
"太子妃,合衾酒备好了。"
侍女秋棠的嗓音在门外响起,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。姜雪昭抚过嫁衣内衬的冰蚕丝,南诏进贡的珍品在烛火下流转着银鳞般的光泽。前世洞房夜,沈月柔"失手"打翻的烛台,正是用这种遇火即燃的料子将她烧成焦炭。而今夜,每道金线刺绣都浸透了石硫磺溶液——只需零星火花,整座喜殿便会化作炼狱。
喜帐垂落的瞬间,沈月柔鹅黄裙裾扫过门槛。姜雪昭嗅到曼陀罗根茎的腥甜混着龙涎香,这是萧承瑾最爱的熏香配方。她藏在广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,指甲缝里嵌着的磷粉正与喜烛蒸腾的热气发生反应。
"妹妹这守宫砂倒是鲜艳。"沈月柔指尖拂过她锁骨下的朱砂痣,鎏金护甲故意划过那道尚未痊愈的寒潭伤痕,"听闻药王谷秘术能令处子之血凝而不散,不知能否骗过宗人府的验身嬷嬷?"
姜雪昭望着合衾酒表面浮动的金箔,突然轻笑出声:"姐姐可知,你豢养在耳房的三足金蟾,昨夜吞了西域进贡的醉魂香?"她满意地看着对方瞳孔骤缩,这是前世沈月柔用来控制暗卫的秘药,"那畜生此刻正在太医院首座的药篓里打滚呢。"
鎏金酒樽递到唇边时,姜雪昭突然伸手扯落沈月柔腰间鸳鸯佩。十二颗紫玉髓滚落烛台的刹那,三尺高的幽蓝火焰腾空而起,将喜帐照成幽冥鬼域。宾客的尖叫声中,她撞翻琥珀色酒液,看着液体泼在沈月柔绣着并蒂莲的广袖上——那是用苗疆腐骨水浸泡过的衣料,遇毒即现骷髅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