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青铜刺青

沈南星将呼吸放得极轻，医用镊子尖端凝聚的酶解液在无影灯下折射出琥珀色光斑。北宋古画《璇玑夜宴图》的绢帛在修复台上微微颤动，仿佛沉睡千年的美人正在苏醒。

"小林，把相对湿度调到58%。"她对着蓝牙耳机轻声说，耳道里却突然灌入尖锐的琵琶声。这旋律她在敦煌莫高窟考察时听过，是早已失传的唐代《凉州曲》。

实习生端着咖啡推门而入时，沈南星正死死攥着放大镜。古画中抚琴女子的发簪在200倍镜片下显露出诡异的细节——錾刻着量子计算机才有的二进制纹路，而那些本该是朱砂颜料的缝隙里，正渗出银白色液体。

"南星姐，你的手......"小林手中的马克杯应声而碎。

沈南星低头看向虎口，藤蔓状的青铜色纹路正顺着血管生长。那些纹路与画中女子手腕的刺青严丝合缝，连最细微的分叉角度都完全相同。更可怕的是，当她的血液流过纹路时，古画上的烛火竟随之明灭。

"立即封锁三号修复室！"安保主管的吼声从走廊传来。沈南星这才发现防弹玻璃外的展厅正在扭曲，明代青花瓷瓶表面的缠枝莲纹像蛇群般蠕动，清代龙袍上的金线突然绷断，在防尘罩里游弋成诡异的几何图形。

她跌跌撞撞扑向紧急制动按钮，却看见监控屏幕里的自己正对着镜头微笑——那个"她"穿着北宋褙子，发间插着画中女子的孔雀石步摇。

"轰！"

硝酸银溶液从倾倒的试剂瓶里涌出，却在触及青铜刺青的瞬间凝固成悬浮的液态金属球。沈南星眼睁睁看着这些银球逆着重力飞回瓶口，监控录像显示整个过程精确复现了麦克斯韦妖理论模型。

当安保人员破门而入时，修复台突然迸发刺目强光。沈南星最后看到的画面，是古画中所有宾客转头望来，他们的瞳孔里闪烁着现代LED灯的冷光。

**次日上午 市立博物馆会议室**

"这是国家文物局特批的量子检测报告。"陈教授将平板电脑推到沈南星面前，全息投影在会议桌上空展开《璇玑夜宴图》的断层扫描图。在画轴夹层里，纳米级青铜齿轮组正在缓慢运转，其机械结构远超北宋工艺水平。

沈南星摩挲着虎口处的刺青，那里传来细微的电流感："这些齿轮......"

"和秦始皇陵出土的水银泵同源。"陈教授调出对比图，"但更惊人的是这里。"他放大画中抚琴女子的耳坠，十二面体结构的微型装置正在释放中微子束。

会议室突然断电，应急灯亮起的瞬间，沈南星看见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多了一重轮廓。那个影子戴着莲花冠，手中握着与现代手术刀极其相似的青铜器具。

"你听说过2020年三星堆考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