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了？”

房子这个点，他屡试不爽，回回都能戳到我的心窝子，让我不得不服软。

我尽量保持理智，好声好气道：

“那是我爸治疗的钱，不能随便动，你赶紧还我。”

没想到，说到这，他的声音更大了起来：

“你爸都快死了，再给他花钱纯粹打水漂！”

“你已经生不出来了，我必须帮我哥嫂，不能让我家绝后！”

不等我反驳，他直接挂断电话，再打回去，发现他已经把我拉黑了。

我气到浑身的血都涌到头顶。

可这愤怒无处发泄。

这时，医院打来电话，爸爸的住院费不够了，要我尽快去缴。

我只好草草收拾下，赶去医院。

激怒使我的眼球通红，生满血丝。

爸爸也发现了。

这个阶段，他已经呼吸十分困难，只能打字与我交流：

【囡囡，你怎么了？】

我摇摇头，只说是没休息好。

他似乎打量我一番，又在手机上敲道：

【医生说，有份新的进口特效药，一针得好几千块，但是打上就不痛了，我浑身都好痛呀，睡也睡不着，能不能给我用一针呀？】

如果放在以前，我一定毫不犹豫地给他用上。

可现在，我浑身加起来也没有一千块。

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。

只能狠心说：

“爸爸，国产的也一样，才只要几百块。”

他眨了眨眼睛，眸中有失落闪过，但只有一瞬。

他点点头，回道：

【你说的对。】

3

王伟的电话始终打不通。

我知道，这钱轻易他不打算吐出来。

当晚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。

为爸爸的医疗费发愁。

为了照顾他，我已经辞了工作。

自他病后，亲戚们也都避而远之，能借的钱早就借了个遍。

不管怎么样，整个病程，我都尽我所能给了爸爸最好的治疗。

最后关头，我不想让他在痛苦中离开。

更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。

可钱没有脚，不会凭空跑进我口袋。

难不成要借高利贷吗？

这个念头如同一丝星火，在我的脑海里闪烁。

朦胧之际，手机铃声大作。

是夜间陪护的护工。

她说，我爸拔了自己的氧气管，他想寻死。

我如遭雷击。

顿觉懊悔，这是白天我拒绝给他用进口药，伤了他的心啊。

不管是什么原因，他都明白，我无力救治他了。

我连忙赶过去，爸爸还是倔强地拒绝插管，只是他终究没什么力气。

赶到时，他正气呼呼地双眼瞪天，了无生趣的模样。

【让我死吧。】

【我很痛。】

他早就在手机上打好了这些字，想来刚才抢救时就给医护看过。

我泪流满面，跪在床边：

“爸，是我不好，你再多陪陪我行吗？白天说那个药，我们用，想用多少，咱就用多少！”

我开通借呗，去要了一支那个三千多的镇痛剂。

打上不过几分钟，爸爸的面色便舒缓了，很快，他就沉沉地睡过去了。

护工大姐跟我说：

“哎呀，你爸前几天晚上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