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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个直男,非常直的直男,如钢铁那般坚硬,因为我身处弯男堆里仍屹立不弯。为什么这么说呢?我有三个室友,三个全都是gay。
去大学报到的前一周,我爸我妈在快快乐乐地旅游。为了不亮瞎他们,我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他们的邀请,我实在不想在他们身边当硕大的电灯泡。当然,最根本的原因是我爸我妈在出发的前一晚才通知我,而那趟航班已无余票。
真是个大惊喜。
我泪眼婆娑地送他们去了机场。我妈温柔地告诉我,他们在我去报到的前一天会回来。他俩觉得这计划特别完美,把时间掐得如此得不留缝隙,一点也不浪费。
但没想到天空不作美,那边愣是刮风下大雨。
飞机延误了。
是的,飞机延误了。
哈。
真是个大惊喜。
报到那天天气很好,太阳当空照,花儿对我笑,小鸟说早早早,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。
我对花儿笑,我对小鸟说,好好好,我为什么背上炸药包。
我想炸学校,校长不知道,一拉线,赶紧跑,砰的一声,学校....学校怎么还在。
我赶紧回过神来,独自一人推着行李,提着大包小包走向宿舍楼。
住宿楼有九层,我的宿舍就在第九层,颇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。而我还没感受到那种气势,就已经快累死在半路上了。
宿舍没有电梯。我一个人扛下所有的家当,如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,倚靠着扶手,一步一步地往上爬,累得直流汗。
好在,当代大学生的生命力是如此的顽强,我成功挪到了宿舍门前。我把东西放在门前后,两手撑在膝盖上,低着头喘气。还没等我在门前站稳,门就那么水灵灵地被打开了。
我一下子定住了,心里又感谢又尴尬,感谢是因为我实在是没有其余的手去敲门,而尴尬是因为我此时的样子像个路边捡破烂的。
哎,怎么开门了还是这么暗?这是没开灯吗?照理来说,宿舍应该是亮堂堂的。我不明所以,抬头一看,只见三个人齐刷刷地看着我,如墙壁般站在我面前。
嗯?
我满脸疑惑。正当我抬起头,头顶上方依次响起了三声友好的问候:“你好,我是李贺。”“我是白麒麟。”“我是夏宇。”这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让我猛地一惊,不由自主地挺直身子,连忙回应道:“你们好,我是江禾。”
不是,这么热情的嘛,站的得跟堵墙一样?这欢迎仪式是非得堵在门口进行吗?我鼓起勇气,礼貌地请求道:“能否请各位稍微让一让?让我先进去可好?”
“哦,当然。”李贺恍然大悟般说道。随后,他们三人默契地分为两队,一边两人,一边一人,以一种近乎仪式的姿态注视着我进入宿舍。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仿佛成了踏入豪华酒店的尊贵宾客,他们就差没行鞠躬礼,齐声高呼“欢迎光临”了。
我内心尴尬,故作镇定地整理自己的行李。等我整理完床铺,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会儿。屁股刚接触到椅子,肩膀上就被人轻拍了一下。我回头一看,只见三人面色严肃,稳稳当当地站在我的身后,身高从高到低围住我,气势汹汹。
我心中一惊。我怕不是进去了黑社会?我从小到大没经历过什么欺负,不会到了大学就栽了吧?我东看看西瞧瞧,试图寻找逃生的出口。
三人中最矮的那位先出口说:“江禾,我们有事情跟你说。”
我顿时被吓得说不出话,一时之间已经分不清他们谁是谁了,只能以高中矮来称呼。我作势摆出起跑的手势,想要站起身直接往外冲。
然而命运不仅遏制住我的咽喉,也控制住我的脚步。最高的那位说:“你不要紧张。”
“嗯。我不紧张。”我用咪点大的声音回答。
怎么可能不紧张!我都要紧张得吐了,我想到了我可爱的妈妈和温柔的爸爸,他们还在遥远的地方等着回家。
我在内心哭泣,但深知以一敌三完全没胜算。我老实地点点头,双手抓着膝盖,一脸赴死地看着面前这堵人墙。
“什么事情?”我小心翼翼地问。那四个字一个个颤抖着从我嘴里蹦出来。
”我们三个都是gay。”中间那位冷静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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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瞬间面如土色,心如死灰。我没想到这么平淡的嘴里能说出如此惊天动地的话。我感觉我的脑里在下雷雨,阵阵闪电精准地劈在我的心脏。
“三个什么?”我猛得站起身,大声喊道。瞬间,六只手慌张地朝我的身上袭来,把我轻拖到了椅子上。
“三个gay。”他们齐声回答。
夏宇可能怕我就此厥过去,连忙说:“Calm down。”
是的,我突然就全想起他们的名字了。高的叫李贺,第二高的叫白麒麟,第三高的是夏宇。
“好。”我虚弱地回答,脑子里无限循环着白麒麟说的话。
我们...
三个...三个...
都是gay...gay...gay...
在这几分钟内,我仿佛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暴风雨,此刻的我如同一条失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