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野车碾过最后一道山梁时，李小璐突然按住刘廷握方向盘的手。后视镜里，叶天正在叠第五只纸鹤。青灰色的符纸在他指间翻飞，窗外的夕照透过纸鹤半透明的翅膀，在车厢顶棚投下细密如经络的血色纹路。

"你这发小..."她压低声音，"从服务区出来就叠个不停，该不会..."话音未落，车头猛地颠簸。后座传来纸张撕裂的轻响，李小璐回头，正对上叶天骤然睁开的眼睛——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里，此刻竟流转着金属般的冷光。

纸鹤在他掌心腾起幽蓝火焰。刘廷突然急打方向盘，轮胎在碎石路上擦出刺耳声响。后视镜里，方才经过的山道转弯处，几棵枯死的柏树正以诡异的角度朝公路倾斜，枝桠间隐约悬着褪色的招魂幡。

"七月半，鬼门开。"叶天将灰烬撒出窗外，纸灰在半空凝成鹤形，朝着山坳里的度假村飞去，"这地方选得真妙，前有断头崖，后有万人冢，活脱脱的聚阴盆。"

李小璐盯着导航地图上"鹤鸣山温泉度假村"的字样，突然发现整片山区的轮廓像极了展翅的仙鹤。她刚要开口，手机屏幕突然闪过雪花纹，锁屏壁纸上新拍的三人合照里，叶天的身影竟变得模糊不清，仿佛被某种雾气笼罩。

温泉酒店大堂的檀香熏得人头昏脑涨。前台姑娘递门卡时，腕间银镯突然叮当作响。叶天食指在实木台面轻叩三下，那姑娘触电般缩回手，露出袖口的黑色孝章。

"戌时莫开西南窗，子夜别应门外声。"他笑着把符纸折成的三角塞进姑娘掌心，转身时道袍下摆扫过地砖缝隙，李小璐分明看到有缕黑雾尖叫着逃回地底。

306号房的空调出风口渗出铁锈味。刘廷打开行李箱翻找换洗衣物，突然拎起件叠好的道袍："叶天你这衣服...怎么绣着白鹤？"话音未落，整栋楼突然震颤，浴室镜面爬满蛛网状的裂痕。叶天一把扯过道袍披上，银线绣的鹤羽在暗处泛起微光。

窗外传来扑簌簌的振翅声，上百只乌鸦正在温泉池上空盘旋。李小璐凑近玻璃，却在倒影里看见叶天背后浮现巨大的鹤影。她揉眼的瞬间，温泉池水面突然咕嘟冒泡，浮起几十个惨白的人脸。

"别看！"叶天闪身挡住她的视线，道袍广袖带起的风里有冰雪气息。李小璐突然想起上山时看到的县志残页——"汉末张天师于此镇十万阴兵，遣白鹤童子守之"。

走廊传来细碎脚步声，像无数赤足在青石板上拖行。刘廷握着桃木梳的手背暴起青筋，梳齿间缠着几根不属于任何人的白发。叶天将铜钱剑横在门缝处，剑身突然自动旋转，指向浴室方向。

"乾坤借法！"他并指抹过剑锋，铜钱哗啦散开，在瓷砖地面摆出北斗阵型。镜中裂痕渗出黑血，一只青灰手臂猛然穿透镜面。李小璐尖叫着后退，后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