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嘴边的反驳又吞了回去,毕竟说什么都没用。
林悦萱不紧不慢地走到我对面,她脸上很平静,可眼里却带着一丝玩味,像是在看一场好戏,又像是在幸灾乐祸。
“把宇宇弄成这副样子,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?”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。我赶忙解释:“不是我做的,是——”
可刚开口,我就闭上了嘴,“是苏宇陷害我” 这话,说出来谁会信呢?简直苍白得可笑。
林悦萱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,竟然真的笑出了声。
她嘴角微微上扬,身体微微前倾,那张温婉可人的脸在我眼前逐渐放大。她压低声音,只有我俩能听见:“我知道不是你做的,你没那个胆子。可既然宇宇想演,轩轩,你就配合配合他。”
5.
林悦萱抬手,一把将我推进了泳池。
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,旁边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。
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,还没来得及思考,带着消毒水味的液体就猛地灌入我的鼻腔。
我难受得被迫张开嘴,一串破碎的气泡从口中吐出。
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命挣扎起来,最后狼狈地爬上了岸。
我不停地咳着水,不用想,此刻的模样肯定狼狈至极。
我扫视了一圈周围,围观的人脸上都挂着嘲笑与不屑,那表情,分明就是在看一场好戏。
还有苏宇,他正被沈诗瑶拿着浴巾擦着水渍,眼中满是得意之色。
风一吹,我浑身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。
我哆哆嗦嗦地抱住自己,小声地冲林悦萱邀功:“林总,我这次配合得还不错吧?您多给我点奖励,下次我还继续配合。”
不知为何,林悦萱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变得僵硬。
她抿了抿嘴唇,没有回应我,而是转身走向苏宇,将他身上披着的浴巾拿下来,还给了沈诗瑶。
“带他回去。” 她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愠怒,是那种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。
其实沈诗瑶看起来并不是很想管我,但大概是我当时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有些可怜,她还是带着我回了家。
一路上,沈诗瑶没跟我说一句话。
下车后,我亦步亦趋地跟着沈诗瑶进了门。
想了想,我还是开口向她解释: “老婆,不是我干的,是苏宇主动拉我的手,把他自己推下去的。”
我本以为,怎么说沈诗瑶也该比林悦萱聪明些吧。
林悦萱都能看出来的拙劣手段,沈诗瑶没理由看不出来。
可我还是错了,沈诗瑶的脑子似乎不太灵光。
她听到我的话后转过身,眉头紧紧拧在一起,眼里全是责怪与失望。 “陈宇轩,你再怎么喜欢林悦萱,也不该这么对宇宇!早知道你想使坏,我就不该带你过去!” 我识趣地闭上了嘴。
沈诗瑶捏了捏眉心,一脸无可奈何地说:“过几天我带你去给宇宇道歉。” 我不愿意,说道:“我又没做错什么,人不是我推的。”
大概是被我这不知悔改的样子气得不轻,沈诗瑶的胸膛剧烈起伏着,做了好几个深呼吸。
半晌,她撂下“冥顽不灵”四个字,气冲冲地上了二楼。
回房间时,还把门摔得震天响。
我对她这副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,无奈地耸耸肩。
反正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站在我这边,下次我还是什么都不说好了。
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,沈诗瑶已经没了踪影。
不用想,肯定是去了苏宇那儿。
我吃过早饭,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,打车去了江城最有名的大医院。
我路过挂号处,上了三楼,左转右转,来到了308病房。
爷爷就在这个病房里。
推开门,爷爷躺在床上,身上插着各种管子。
他看到我来了,语气虽然严厉,但却难掩欢喜: “臭小子,这次怎么过了两个礼拜才过来!”
我小时候很怕爷爷,因为他总是板着脸,说话语气也凶巴巴的。
他总爱叫我臭小子,我以前一直以为他不喜欢我。
后来我妈早早去世,我跟着我爸生活了几年。
到我八岁的时候,爸爸不想要我了,想去城里和别的女人组建新家庭。 那时我才见识到爷爷的厉害,不愧是当过小学校长的人,对着他亲儿子,横眉叉腰,一开口就是难听的骂。
最后,他牵起我的手说:“既然你不要他,那他就跟着我,你以后再别回这个家!”
我就一直跟着爷爷,直到上了大学。
大二那年我辍学了,因为爷爷得了病。
是食道癌,需要做手术和六期免疫治疗。
正好在那个时候,我跟了林悦萱,这才尽快安排了爷爷住院。
结果一年后,病情发展到晚期局部转移,又做了化疗。
此后,就一直要维持免疫治疗来延续生命。
爷爷跟我抱怨今天吃的靶向药:“太难受了,吃完整个人都不舒服,简直是活遭罪!”
当时我正在给他削苹果,听到他的话,手停顿了一下,然后安慰他说:“不舒服说明效果好。”
“效果再好,天天这么难受也受不了啊。”爷爷叹了口气,“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,天天住院还烧钱,不如——”
生老病死这类话,向来最刺痛我的神经。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,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,看着他笑着说:“那您就晚点死。”
爷爷见我不爱听,也不再多说,换了个话题,问起我的近况。
我随便胡诌了一通,告诉他老板给我升了职,虽然工资没涨,但是把我调到了分部。
新老板很看重我,我的未来一片光明。
他这才放心地点点头。
我不禁心想,还是爷爷好啊,不管我说什么,他都毫无保留地相信,从来不会怀疑一个字。
等我出了病房,负责爷爷免疫治疗的刘医生找到我,语气严肃地说: “病人现在对治疗吃药有些抵触,说太难受了,陈先生,治疗还要继续吗?” 这话刚说完,从别的病房里就传来病人不想吃药的哭嚎声。
那声音嚎得我心肝一颤。
我沉默了一会儿,最后还是点了点头,“继续治。”
6.
回去之后,沈诗瑶已经回到了家。
她看了我一眼,但没问我去了哪里。
我跟她搭话,她也不回应。
之后的几天,天天都是这样。
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诗瑶这是在跟我冷战,算是对我不肯认错的惩罚。
刚开始我还能淡定应对,该吃吃该喝喝,她不理我我也不理她。
中间我还去看了爷爷两次。
可两个星期过去了,我有点着急了——再过一个多星期,就是发工资的日子。
我实在担心沈诗瑶反悔不给我钱。
于是吃午饭的时候,我决定服个软,用公筷给沈诗瑶夹了好几口菜,脸上堆满笑容喊她“老婆”。
可沈诗瑶根本不吃这一套,冷着脸用筷子把我夹的菜拨了出去。
“老婆,你别生气了,我错了。”
沈诗瑶还是不说话,闷头吃饭。
她比我想象中还要犟,估计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。
我无奈地叹了口气,妥协道: “我给苏宇道歉,行吗?”
沈诗瑶这才抬起头,挑眉看着我,“真的?”
我赶紧点点头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诚恳真挚,“真的,我怎么会骗老婆呢。”
没办法,谁让她给的钱实在太多。
面子又值几个钱呢。
听到我终于松口,沈诗瑶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。
她主动给我夹了菜,说:“知错就改就行,今天我就带你去道歉。”
她给苏宇打电话,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。
一直到晚上,苏宇才接起电话。
沈诗瑶拿着电话,脸色变了好几回。
刚开始是接通电话的欣喜,接着是疑惑,最后,满脸都是落寞。
我问她怎么了。
她闷声说:“苏宇说在给林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