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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秋的梧桐叶扑簌簌擦过美术室玻璃窗时,我正在调第七次颜料。
钴蓝与群青在调色盘上晕染成渐变的夜空,指尖残留的松节油气息让我想起昨夜母亲摔门而去的香水味。
"原来你在这里啊。"
美雪的声音惊得我笔尖一颤,紫色鸢尾的花瓣顿时洇开小片水痕。
我慌忙用校服袖子遮住画布,却在转身时碰倒了洗笔筒。五颜六色的水顺着老旧的木地板缝隙,蜿蜒成一道微型彩虹。
"对不起!我马上擦..."
她蹲下来时马尾辫扫过我的手腕,带着橘子汽水的甜香。
我攥着抹布的手指微微发抖,这味道让我想起上周她们分给我的那颗水果糖,糖纸现在还皱巴巴地缩在书包夹层。
"这是你画的?"
美雪突然指着露出半角的画布。我看见她眼睛亮起来的样子像极了美术教室窗台上那盆跳舞兰,在某个阴雨绵绵的午后突然绽开金黄的花瓣。
那天的梧桐叶最终飘进了我们合作的板报设计里。
我负责勾勒深秋的枝干,美琪用丙烯点染枫叶,美雪抄写的诗句像候鸟掠过留白的天空。
当凌老师把流动红旗别在我们班墙上时,美琪沾着颜料的手突然握住我的:"明天要不要来我家写作业?我妈妈烤的曲奇会拉丝哦。"
我至今记得那个暴雨突至的黄昏。空荡荡的教室里,我鬼使神差地翻开美琪忘带的素描本。
雨水在玻璃上敲出密集的鼓点,而我的指尖正抚过那些涂改的痕迹——本该是市级绘画比赛参赛作品的星空图,却被橡皮擦破了三个洞。
当晚的雷声淹没了我翻窗进美术室的动静。
调色刀刮去损毁的纸纤维时,我才惊觉自己竟记得美琪所有画稿的细节。
当晨曦漫过修补好的星云,我看见玻璃倒影里的自己在笑,唇角扬起的弧度陌生得令人心悸。
"你们看天台!"
不知是谁最先喊出声的。整个早读课,所有人都在议论那幅出现在露台的巨型星空画。
我低头转着铅笔,听见美雪惊喜地说颜料在阳光下会闪烁时,橡皮擦在本子上蹭出一小片银河。
期中考试后的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