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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蜷曲成褪色的标本。
鱼线最后一段收进轮轴时,金属导线环擦出细微的铮鸣。
陆涯数着钓竿上七道刻痕往回走,背后江面上,晚归的渡轮正拉响悠长的汽笛。
江风卷着摄影助理的吆喝声飘来,陆涯弯腰锁保温箱时,一枚粉色发卡从石缝里折射出微光。
塑料花瓣上沾着沙粒,是幼儿园女孩常别在刘海上的那种款式。
他想起周默说商祺女儿发间别着草莓发夹,突然觉得江水漫过了脚踝——那孩子出生时,他正在这条堤岸上夜钓,钓起过一尾鳞片泛着奇异蓝光的鳑鲏。
婚纱摄影团队转移到下游老码头时,陆涯跟着走了二十米。
生锈的"货运登记处"牌子下,穿鱼尾裙的新娘正倚着集装箱改造的咖啡屋摆造型。
2017年深秋,他和商祺在这里等过摆渡船,当时暴雨冲垮了西岸桥墩,轮渡成了唯一通勤方式。
商祺的羊绒围巾被江风吹进水里,现在想来,那抹暗红色或许还沉在某个航标灯下的淤泥里。
保温箱突然倾斜,三罐啤酒咕噜噜滚向防波堤边缘。
陆涯追着最远那罐来到废弃的系缆桩前,发现石柱上密密麻麻刻满情侣名字。
青苔覆盖的缝隙里,"LY&SQ 2016.5"的刻痕像道陈年伤口。
他蹲下时,钥匙串上的瑞士军刀在裤袋里发烫——那是商祺送他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,刀柄刻着"钓尽东海鱼"的戏言。
对岸CBD的霓虹灯亮起来时,陆涯在防汛墙的阴影里摸到块松动的砖。
2018年的暴雨夜,商祺搬走后第七天,他在这里塞进过漂流瓶。
玻璃瓶身已经覆满藤壶,便利贴上的字迹被海水泡成蓝色的血管:"今天在花鸟市场看到会唱《温柔》的鹦鹉,老板说它只能活七年。"
夜钓的船家开始布设诱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