棒测量的结果。窗台上七个玻璃罐里的稻苗参差排列,第三罐的根系已经穿透棉纱,正朝着月光疯长。
祠堂门轴突然发出呻吟。林大山端着陶碗愣在门槛外,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女儿单薄的背影——那躬身翻阅古籍的模样,竟与春妮当年核对农药配比时的剪影重叠。他轻轻放下红糖姜茶,瞥见泛黄书页间密密麻麻的批注:'凡盐碱地,下有暗河者,可引咸淡相济......'
晨雾未散时,晒谷场已挤满人。赵金宝的奔驰车碾过刚抽穗的稻田,保险杠上沾着蛙类的碎尸。"这是省里特批的土地流转文件。"他抖开盖着红章的A4纸,"每亩补偿款够你们在县城买套两居室。"
人群开始骚动。打工回来的青年们凑近去看文件上闪光的数字,老木匠却蹲在宋代残碑旁,用布满裂口的手指抚摸'天地之气,周流不息'的刻痕。林大山注意到赵金宝的皮鞋始终避开某块青砖——那里嵌着春妮七年前用石灰画的引水线。
"等水脉图显形!"小满的尖叫划破僵局。她将整瓶井水泼向悬在古槐枝桠间的残卷,鱼血与槐汁绘制的线条在碱性水雾中渐次浮现。老村长浑浊的瞳孔突然放大:那些蜿蜒的蓝线分明与祠堂梁柱上的彩绘云纹同出一脉。
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。赵金宝的挖掘机猛然倾斜,驾驶室里的工人连滚带爬逃出。翻开的土层下,钟乳石如水晶利齿倒悬,暗河水珠正顺着千年石幔滴落,在晨光中折射出七色彩虹。
暗河的水声在溶洞中化作龙吟。林大山攥着浸透桐油的火把,火光在钟乳石间折返成跳跃的金蛇。小满紧跟在后,脖颈上挂着的青铜罗盘与怀中陶罐不断相撞,清越声响惊起岩缝里成团的盲眼蝙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