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九年前,末日来临。
三十六小时内,北半球89%的人口死亡。
剩下的人,要么逃进了避难所,要么沦为了荒野中的猎物。
我,曹宇,一个曾经开朗自信的大龄青年,在这个末世废土上,用家里给的两百一十万晶石币开了一家民宿。
不是普通的民宿,而是一个名叫"终焉驿站"的末世休息点。
我老婆张莉是新纪元城中学的在编教师,教授"末世生存技能"课程。
婚前,我们有过一段看似美好的约定。
"经济上两个家庭一起帮衬,让我们的小家庭过更好的生活。"张莉拉着我的手说,"这是最后一次从家里拿钱的机会了,以后我们也变成大人了。"
"结婚后我们就是最亲近的人,脱离原来的家庭。"我点头附和,"父母不能陪伴我们一辈子,往后余生,相濡以沫是你和我。"
这些话,我铭记在心。为了和原生家庭切割,我甚至把民宿开在了离父母居住的防御区最远的地方。
但命运就是喜欢开玩笑。
2050年到2053年——灾变后的第四年到第七年,无论是经济还是情绪,我都处于人生最低谷。
从一个乐观积极的人,变成了焦虑、抑郁、充满悲观情绪的废柴。防御区医疗中心开的药物治疗毫无效果。
2053年算是苦尽甘来,新纪元城开始重建,我的心也渐渐安定。多少个睡不着的夜晚,我和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对话,一个想要离开,一个却渴望家的温暖。
因为我有了自己的家。我期待着有个自己的孩子。人生方向也清晰起来。人在末世,走在路上,去哪里并不难,难的是朝什么方向走。
灾变结束,我以为民宿生意会迎来第二个春天。我也以为东山再起的机会来了。但我错误预判了末世经济体系的大问题。
在这件事上,我不怪任何人,只看自己能力不足。但我也在努力保证家里的正常开销——结婚一年来,家庭所有开销基本都是我负责。
人生最低谷,我更需要的是最亲最近的人给我鼓励、安慰和宽心。我需要她帮我重拾丢失已久的信心。我认为这要求不过分,也是我最需要的。
但换来的是张莉的嘲笑和嘲讽,一吵架就说我不赚晶石币。经济上更是一毛不拔。
结婚时,彩礼我出了18.8万晶石币,加上其他费用共22万左右。经济上我可以不要她帮助。
感情呢?
2053年,我的朋友凌云(灾变前就认识的哥们)在北部防御区迎来了他的第一个孩子。我妈去北部照顾他,没有跟张莉商量,但告诉了我,我也转告了张莉。
凌云的妻子清风和他灾变前就是夫妻。清风的母亲因病无法照顾小孩,凌云又常年在外猎取资源,几乎不回防御区。我妈主动提出去帮忙。
新年节,凌云一家带着孩子回到我父母家。他新年也来了。所以我和张莉也去父母家住了几天。父母住的是防御区分配的跃层房子,房间很多。
节后,凌云要回北部了。因为孩子在我家住了一个多月,又有很多人,我妈担心孩子回北部会认生上火,就准备和凌云一起去,照顾几天让孩子适应,然后再回来。
然后,张莉和我妈吵起来了,坚决不让我妈去。
"你去北部照顾凌云家的月子,连跟我商量都没有,太不懂事了!这次坚决不能去!"张莉尖声道。
我妈表示不去了。但在结束激烈争执的最后,我妈说了一句:"凌云他们也不经常回来,不会经常给我们添麻烦。"
张莉立刻爆炸了。
"你可以去,但别让我出门了,让我在家给你做饭!"
我妈问:"你一顿饭也做不了吗?我去不了几天。"
张莉回答:"一顿也做不了。"
然后她跑到客厅,打电话给她妈(我丈母娘)说在我家天天受委屈,让她来接她回家。丈母娘和小舅子及小舅子媳妇很快就赶来了。
在他们来的路上,我爸回家了,带着点笑脸问张莉:"怎么了?哭什么?谁让你受委屈了?"
张莉冷冷回答:"你也别呲牙(笑的意思),你们一家都商量好了。"语气恶狠狠的。
丈母娘到家后就像要打架一样,谁说话也不听,推开我妈,推开我爸,冲进来帮女儿收拾东西就走。临走前,张莉指着我妈说:"我对她有意见,对你没意见。"
回想这短暂同住的十几天,我爸妈是如何对待张莉的:
首先,我们家人没人有朝九晚五的工作,都是自己做生意,没有吃早餐的习惯。但我们住这段时间,我妈每天早上起来做早餐,还要做一份午餐让她带着(因为张莉说学校的饭不好吃,大部分同事都自带食物)。
有一次,我妈熬了鸡汤,晚上9:20左右上楼叫张莉喝。张莉已经睡了,我妈以为她只是不想动,就下楼端了一碗送上楼。
还有一次,我感染了"荒漠热病",发烧咳嗽躺在家里沙发上输液,张莉下班回来说冷,想在我位置上躺会儿。我还没说话,坐在沙发上的我爸听到了,伸手指着我:"你!下来!让她躺。"然后我就起来了。
再说说我怎么对待丈母娘的:
张莉的父亲在她小时候因一场灾变前的意外去世,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。结婚前她经常跟我说,每当下雪,她妈一扫房顶积雪就哭(他们住在农村防御区,房顶需要人工清雪)。
今年下大雪,我一大早送完张莉上班就直接去丈母娘家扫雪。她弟弟眼睛进了金属屑(他在防御区做不锈钢加工),我立刻给他买了防护眼镜。因为我看他去医疗中心太心疼了——我从小家境不错,没干过什么脏活累活。
这些都是我认为应尽的孝道。我这样做也是想给张莉做榜样,让她看到,我们都是成年人了,该照顾父母了。毕竟婚前她不止一次向我哭诉她妈妈如何对她。我也很心疼她,也觉得她妈妈确实重男轻女(家里有什么事都找张莉,尤其是干活的事,从不用她弟弟)。
问题在于:
1. 张莉认为我妈去北部照顾凌云家,没跟她商量是不尊重她。(我的看法是:我们没和父母一起住;我和张莉没有孩子;张莉也没怀孕;我妈跟我说了,我也告诉她了。这些都不该成为问题,不该和我妈吵架)
2. 张莉认为凌云在我父母家住的这段时间,我妈做好饭都是放在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