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睁开眼睛的时候，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。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她的鼻腔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。

"你醒了。"

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床边，正在记录着什么。林夏想要起身，却发现浑身酸痛，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。

"我这是......"她开口，声音沙哑得吓了自己一跳。

"你在街上晕倒了，好心人把你送到了医院。"医生推了推眼镜，"检查结果显示你的身体各项机能都在衰退，尤其是......"

医生的话突然变得模糊不清，林夏惊恐地发现，自己竟然能透过医生的白大褂，看到他胸腔内跳动的心脏。那鲜红的器官在她眼前清晰可见，甚至能看清每一根血管的走向。

"啊！"她尖叫一声，猛地闭上眼睛。

"怎么了？哪里不舒服吗？"医生的声音带着关切。

林夏死死闭着眼睛，不敢睁开。她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——那个诡异的果实，散发着幽蓝的光芒，像是某种未知生物的卵。她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口，果肉入口即化，带着难以形容的腥甜。

"你的检查结果很奇怪，"医生翻着病历本，"你的细胞活性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，但你的外表......"

林夏颤抖着摸向床头柜上的镜子。镜中的自己依然年轻，但眼角已经出现了细纹，皮肤也失去了光泽。更可怕的是，她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流失，就像沙漏里的沙子，一点一点地消失。

"我要出院。"她突然说。

"可是你的情况......"

"我要出院！"林夏几乎是吼出来的。她必须离开这里，她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。

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："那至少让我给你开些药......"

林夏顾不上听医生说完，掀开被子就要下床。就在这时，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，她眼前突然闪过一幅画面：走廊尽头，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向这边走来，他们的胸口别着银色的徽章。

这不是普通的头痛，这是预知！

她顾不上思考这种能力从何而来，抓起外套就冲向病房的另一扇门。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她躲进楼梯间，心脏狂跳。

"目标不见了，分头找。"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走廊传来。

林夏屏住呼吸，她能感觉到那两个人在靠近。突然，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。

"别出声。"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，"如果你想活命，就跟我来。"

那只手冰凉刺骨，林夏却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。男人的气息很特别，带着淡淡的雪松香，却又混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气息。

"别出声，"男人又重复了一遍，"我知道你吃了那个果实。"

林夏浑身一僵。

"现在，听我说，"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，"走廊里有三个他们的人，电梯口有两个。我们要从安全通道下去，但只能走两层，然后从西侧的货运通道离开。"

林夏点点头，男人这才松开手。她转过身，借着安全通道昏暗的灯光，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。

他看起来二十七八岁，眉眼深邃，鼻梁高挺，下颌线条凌厉如刀刻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，瞳孔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银灰色，在黑暗中泛着微光。

"我叫陆川。"他说，"没时间解释了，跟我来。"

林夏跟着他轻手轻脚地下楼，突然，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。她看到一幅画面：在二楼的安全门后，一个黑衣人正举着枪对准门口。

"等等！"她一把拉住陆川，"不能走这里！"

话音未落，安全门后传来"咔嗒"一声，是手枪上膛的声音。

陆川的瞳孔猛地收缩，他迅速拉着林夏退回楼梯拐角。就在这时，安全门被推开，一个黑衣人举着枪走了出来。

林夏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，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逝。每使用一次预知能力，就像被抽走了一部分灵魂。

"你也有预知能力？"陆川低声问。

林夏点点头，又摇摇头："我不知道，我只是......能看到一些画面。"

陆川的表情变得凝重："看来你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。"

他话音刚落，林夏又看到了一幅画面：黑衣人正在通过对讲机呼叫同伴。

"他们要来了！"她急促地说。

陆川当机立断，拉着她冲进三楼的走廊。走廊尽头是一扇窗户，外面是医院的裙楼屋顶。

"跳过去。"陆川说。

林夏看着两栋楼之间三米多的距离，腿有些发软。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。

"相信我。"陆川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
林夏深吸一口气，助跑，起跳。风在耳边呼啸，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。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坠落的时候，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
是陆川。他的力气大得惊人，轻松地将她拉了上来。

"你的能力......"林夏喘着气说。

"以后再说。"陆川打断她，"现在，我们得......"
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林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只见对面的天台上，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五个黑衣人。他们手中的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
"看来，"陆川苦笑一声，"只能硬闯了。"

就在这时，林夏的头痛再次发作。这一次，她看到的画面让她浑身发冷：陆川中弹倒地，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。

"不！"她尖叫一声，扑向陆川。

枪声响起。

林夏扑向陆川的瞬间，时间仿佛被拉长了。她看到子弹划破空气，带起一道银色的轨迹。陆川的瞳孔骤然收缩，银灰色的光芒大盛。

"躲开！"他低吼一声，一把将林夏推开。

子弹擦着陆川的肩膀飞过，在墙上炸开一个深坑。林夏摔倒在地，手掌被粗糙的地面磨出血痕。她抬头看去，只见陆川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，仿佛融入了空气中。

"这是......"她瞪大了眼睛。

陆川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，就像一团流动的水银。他的速度变得极快，几乎看不清动作。黑衣人显然也没料到这种情况，一时间乱了阵脚。

"快走！"陆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，"去西侧的货运通道！"

林夏爬起来就跑。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进了刀子。但她不敢停下，身后的枪声和打斗声提醒着她，停下来就是死路一条。

货运通道里堆满了医疗废品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。林夏跌跌撞撞地往前跑，突然，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。

她看到一幅画面：通道尽头，一个黑衣人正举着枪等着她。

林夏猛地刹住脚步，转身钻进旁边的储物间。几乎在同一时刻，枪声响起，子弹打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。

储物间里堆满了纸箱，林夏屏住呼吸，躲在纸箱后面。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，还有外面逐渐逼近的脚步声。

就在这时，她的头痛再次发作。这一次，她看到的画面让她浑身发冷：陆川被三个黑衣人围攻，他的能力似乎到了极限，动作开始变得迟缓。

"不行......"林夏咬紧牙关，"我得帮他......"

她闭上眼睛，努力集中精神。突然，她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能量在体内涌动。这种感觉很陌生，但又莫名熟悉，就像她第一次获得透视能力时一样。

林夏睁开眼睛，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到墙外的景象。不，不仅仅是看到，她甚至能感觉到每个人的位置，就像在脑海中形成了一幅立体地图。

"这是......"她惊讶地发现，自己的能力似乎进化了。

就在这时，储物间的门被猛地推开。林夏屏住呼吸，她能感觉到黑衣人就在门口。

突然，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。她集中精神，试图影响黑衣人的意识。

"这里没有人......"她在心里默念，"去别的地方找......"

黑衣人站在门口，举着枪的手微微颤抖。他似乎有些困惑，在原地转了几圈，然后真的转身离开了。

林夏长出一口气，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。这种能力对她的消耗比预知还要大，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就像被抽走了一大半。

她强撑着站起来，按照脑海中的"地图"找到了陆川的位置。当她赶到时，陆川正靠在墙上，肩膀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。

"你......"陆川惊讶地看着她，"你是怎么找到我的？"

林夏没有回答，她的注意力被陆川的伤口吸引了。在月光下，她清楚地看到，陆川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

"你也是......"她喃喃道。

陆川苦笑一声："看来我们都一样。"

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警笛声。黑衣人对视一眼，迅速撤退。陆川拉着林夏躲进阴影里，直到警车的声音远去。

"他们是谁？"林夏问。

陆川沉默了一会："一个叫'混沌'的组织。他们在研究那种果实，我们......都是实验品。"

林夏感觉一阵眩晕："实验品？"

"没错，"陆川的声音里带着苦涩，"那种果实叫混沌果，能赋予人特殊能力，但代价是......"

"生命力。"林夏接过话，"我能感觉到，每次使用能力，我的生命都在流逝。"

陆川点点头："而且能力越强，消耗得越快。我比你早一年吃下混沌果，现在已经......"

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林夏这才注意到，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。

"我们必须找到办法，"林夏坚定地说，"不能就这样等死。"

陆川看着她，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："我知道一个地方，也许能找到答案。但是......"

"但是什么？"

"那里很危险，"陆川说，"比今晚还要危险得多。"

林夏笑了："你觉得我现在还会怕危险吗？"

陆川也笑了，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："好，那我们天亮就出发。"

天刚蒙蒙亮，林夏和陆川就离开了医院。陆川开着一辆破旧的吉普车，载着林夏驶向城市边缘。

"我们要去哪？"林夏问。

"一个废弃的实验室，"陆川说，"那里曾经是'混沌'组织的一个重要据点。我在逃离组织前，听说他们在那里进行过一些重要的实验。"

林夏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，突然问："你是怎么逃出来的？"

陆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："和你一样，靠运气和能力。不过......"他顿了顿，"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。"

林夏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得阴郁，便没有再问下去。

车子驶入一片工业区，到处都是废弃的厂房。陆川把车停在一栋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建筑前。

"就是这里了。"他说。

林夏跟着陆川走进建筑，里面漆黑一片。陆川打开手电筒，光束照亮了满是灰尘的地面。

"小心点，"陆川提醒道，"这里可能有陷阱。"

林夏点点头，突然，她的头痛又发作了。她看到一幅画面：陆川踩中了一个隐藏的压力板，触发了一连串的机关。

"等等！"她一把拉住陆川，"前面有陷阱。"

陆川用手电筒照了照地面，果然发现了一块微微凸起的地砖。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去，回头看了林夏一眼："你的能力越来越强了。"

林夏苦笑："代价也越来越大。"

他们继续前进，来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。陆川试着推了推，门纹丝不动。

"让我来。"林夏闭上眼睛，集中精神。她感觉到门后的锁芯结构，就像透视一样清晰。

"往左转三圈，再往右转半圈......"她喃喃道。

陆川按照她的指示转动门把手，只听"咔嗒"一声，门开了。

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，墙上布满了奇怪的符号。林夏觉得这些符号有些眼熟，突然想起在吃下混沌果之前，她曾在果实的表面看到过类似的纹路。

"这些是......"

"混沌文字，"陆川说，"据说是记载着混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