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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钮被按下，电梯并未下降，而是像太空舱脱离火箭般向上弹射，像是某种冰冷的逃生通道在悄然打开。
钢化玻璃穹顶在头顶炸裂，我抓住垂落的供电电缆荡向控制台。老院长的全息影像正在怒吼，而真实世界的监控屏显示着可怕真相——住院大楼所有窗户都是单向镜，每个病房都藏着冷冻舱，那些每天查房时见过的“患者”，其实是直立行走的冰雕，像是某种冰冷的谎言在悄然展开。
记忆如雪崩般复苏。手术刀刺入院长脖子的手感与三十秒前完全一致；电缆摆动的弧度与第六次循环分毫不差；甚至此刻飘到眼前的结霜碎发，都保持着曾经被冰锥定格的弯曲度。
当我终于砸碎总控台的防护罩时，倒计时归零的警报与七重音轨的惨叫同时炸响。七个不同时间线的“我”正在不同维度哀嚎，而红色紧急按钮上刻着一行小字：按下此键将重启测试，记忆清除程序启动倒计时10秒。
玻璃幕墙外飘起人造雪，新一批冷冻舱正在从地底升起。我望着操作台上第七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，这次终于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。
手术刀尖抵住太阳穴的瞬间，耳道深处传来冰层开裂的脆响。这个动作的肌肉记忆过于流畅，仿佛已经重复了千万次。刀柄上不知何时缠着我的长发，发丝末端连着结冰的头皮——那分明是上个循环里被冻在通风口的断发。
“0921号开始出现时间认知混淆。”院长声音从电梯井上方滴落，带着粘稠的回声，“启动记忆湍流程序。”
眼前忽然绽开七重光影。左侧视野里我正在儿科病房给布娃娃缝针，右侧却同时进行着截肢手术；前额叶储存着昨天和患者家属的争吵，枕叶却浮现从未经历过的器官走私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