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稠的血腥味在鼻腔炸开的瞬间，江夏手中的咖啡杯应声而碎。

褐色液体在收银台蜿蜒成诡异的图腾，碎片扎进掌心带来的刺痛让他清醒了几分。便利店惨白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，冷气机吐出的白雾掠过后颈，他死死盯着玻璃门外那个正在挑选关东煮的男人。

黑色棒球帽，深灰连帽衫，右手小指戴着枚蛇形银戒。十分钟前这个男人走进来时，江夏就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——现在他知道了，那是干涸的血。

"一共三十八元。"他听见自己机械地报出金额，扫码枪的红光在对方虎口的抓痕上停留了一瞬。那些半月形的伤口还很新鲜，像是被什么动物生生撕下一块皮肉。

男人掏钱包的动作突然停顿。江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，视网膜上浮现出诡异的叠影：沾满泥泞的运动鞋踩过积水潭，银色手术刀切开苍白的皮肤，荧光绿的液体在试管里沸腾...这些画面裹挟着消毒水与腐肉混杂的气味，潮水般涌入大脑。

"喂，小子。"

硬币砸在金属台面的脆响将他拽回现实。男人不知何时凑到了面前，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，嘴角咧开的弧度让江夏想起解剖课上被福尔马林浸泡的标本。

"你看到什么了？"嘶哑的声音像是用砂纸打磨过。

冷汗顺着脊柱滑进后腰，收银机显示屏的电子数字开始扭曲变形。江夏的指尖触碰到柜台下的报警按钮，却在按下前听到更清晰的声响——那是金属坠地的脆响，来自男人裤袋里滑出的物件。

一枚沾着脑浆的弹壳。

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。三天前的雨夜，他蜷缩在实验楼通风管道里，看着穿防化服的人影将某种荧光试剂注入尸体太阳穴。同样的弹壳滚到脚边，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。

"我...我什么都没看见。"江夏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，"找您十二元。"

男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。针扎般的剧痛从接触点炸开，无数记忆碎片在颅内爆裂：沾血的解剖台、抽搐的实验体、注射器里荧绿的液体...最后定格在一间贴满符咒的密室，女人被铁链吊起的尸体在月光下缓缓旋转，后颈浮现出暗红色的衔尾蛇纹身。

警报声由远及近。

男人咒骂着甩开手夺门而出，江夏踉跄着扶住货架。冰柜里的酸奶瓶接二连三炸裂，监控摄像头发出电流短路的噼啪声。等他冲到门口时，只看到街角监控盲区里一闪而过的车尾灯——是辆没有牌照的黑色SUV。

警笛声在三个街区外停滞。

江夏盯着掌心渗血的伤口，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便利店第三块地砖的裂纹上。这个位置恰好避开所有监控探头，连玻璃门的反光都照不到他的正脸。

就像有人精心计算过。

手机在裤袋里震动。匿名短信只有一行代码：S-1174。这是他上周在实验室数据库里见过的编号，关联着一起被列为"实验事故"的离奇爆炸案。

当时他在通风管道里看到的尸体，后颈也有同样的衔尾蛇纹身。

"又发作了？"

带着消毒手套的手指突然按住他太阳穴，江夏猛地后仰，后脑勺撞在解剖室冰冷的金属柜上。林教授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血迹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异常清明。

这是校医院地下三层的秘密实验室，空气中漂浮着福尔马林与电子元件烧焦的混合气味。全息投影在墙面投下跳动的数据流，最新一条显示着他的脑波图谱——那些剧烈震荡的曲线像是要冲破屏幕。

"第三次了。"教授将注射器里的淡蓝色液体推入他静脉，"每次接触凶案现场，你的海马体就会产生异常放电。上周在爆炸现场也是这样，还记得吗？"

江夏盯着自己手臂上蔓延的青色血管。液体流过之处，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荧光纹路，和那具尸体身上的如出一辙。

"他们在找S-1174的实验体。"教授调出监控画面，便利店门口的监控恰好拍到男人袖口的反光——放大后的图像显示，那枚蛇戒内侧刻着细小的罗马数字Ⅶ。

"第七使徒。"教授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，"三年前欧洲有个整容医生连环杀人案，所有受害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