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觉醒的实验体

培养箱的通风孔滤出断续的对话声时，子鼠正在啃咬爪边的金属网格。这是它学会"啃咬"这个概念的第七天——当它意识到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生物投喂食物前总会敲击培养箱三下，某种前所未有的震颤突然从尾椎窜上大脑皮层。

恒温箱内壁凝结的水珠折射着幽蓝光线，将研究员晃动的影子投射在强化玻璃上。子鼠银灰色的毛发突然竖起，它嗅到了空气中浓度异常的苦杏仁味，和上周隔壁笼子被销毁时飘来的气味完全一致。

"认知组最后一批明天处理。"戴着金丝眼镜的研究员在记录板上划动电子笔，蓝色防护服袖口沾着干涸的饲料残渣，"特别是XZ-0017，它的神经元图谱已经出现类人脑波动。"

子鼠的胡须扫过恒温箱内壁，这个由十六个音节组成的编号在它意识中自动转化成三维图像：X代表基因嵌合体，Z是认知实验组的缩写，0017则是它在七百二十个昼夜中听到的第389次计数。培养液循环系统发出细微的嗡鸣，它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"计数"——这个发现让它的爪子深深陷入软胶垫。

实验室的冷白光突然变得刺目。子鼠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强化玻璃上扭曲变形，粉红色的爪垫按在通风孔边缘时，某种冰凉的触感顺着神经末梢直抵后脑。它开始回忆三天前的场景：编号XZ-0092的白鼠被装进银色金属箱的瞬间，通风系统抽走了所有氧气，恒温箱角落残留的抓痕至今未褪。

"这批认知实验体已经出现群体性焦虑。"女研究员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，她防护靴的橡胶底在地面摩擦出粘滞的声响，"今早监控显示它们开始集体啃咬食槽，这不符合啮齿类动物的进食规律。"

子鼠的耳朵突然转向四十五度角。它注意到培养箱顶部的气流调节器正在异常震动，某种高频声波让它的臼齿产生酸胀感。当第二颗臼齿脱落时，它突然理解了"焦虑"这个词汇的含义——就像此刻它啃咬金属网格的行为，并非为了磨牙，而是试图在光滑的亚克力板上刻出某种符号。

午夜的消毒警报响起时，子鼠正在用前爪梳理腹部的毛发。这是它根据饲养员作息推算出的安全时段，但今晚的红色警示灯比往常提前了二小时四十七分。通风系统突然逆转气流，将刺鼻的臭氧味灌入每个培养箱。

"紧急通知：B3区发生培养液泄漏事故..."机械女声在实验室回荡，子鼠看到自己的瞳孔在强化玻璃上收缩成两道竖线。它后腿肌肉瞬间绷紧，肉垫感受到培养箱底板传来的异常震动——这不是常规消毒，而是记忆库中标记为"三级事故处理"的特定频率。

当第一个金属箱滑入销毁通道时，子鼠的牙齿已经嵌入通风管道的软胶密封圈。这个动作它暗中练习了二百零三次，每次都在饲养员背对操作台时进行。强化玻璃外的世界突然倾斜，它看到自己的恒温箱被机械臂抓起，在传送带上与其他十七个银色囚笼碰撞出清脆的声响。

"认知组全部实验体即刻转移！"金丝眼镜研究员的脸因惊恐而扭曲，他的防护面罩被染成诡异的粉红色，"泄漏的是X-32基因溶剂，接触空气会诱发..."

子鼠的鼻腔突然涌入灼热的气流。它咬碎的胶圈缺口处，泄露的溶剂蒸汽正在腐蚀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