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恒温箱里的标本婚姻
沈铎第十二次划掉日历上的数字时，钢笔尖在12月24日那个方格戳破了纸页。墨迹在红圈标注的"结婚纪念日"字样上晕开，像极了林晚秋最后一次呕在他衬衫上的血。
智能家居系统将卧室温度精准控制在23℃，新风系统过滤掉所有残留的药味。沈铎扯开阿玛尼高定西装的温莎结，铂金婚戒撞在金属纽扣上发出轻响。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上周在华尔街敲钟时，镁光灯下戒指反射的冷光刺得记者们眯起眼——他们追问婚戒是否象征对妻子的忠诚，而他当时正用戴着戒指的手签署离婚协议。
"沈总，香槟。"秘书递来的水晶杯外壁凝着水珠，像极了林晚秋发病那晚额角的冷汗。
此刻那枚象征忠诚的戒指正卡在解剖学笔记的环衬页里。沈铎跪坐在更衣室羊绒地毯上，机械地翻找每件西装内袋。林晚秋总习惯在每季新衣里塞便签，圆润的楷体字提醒他"胃药在左三抽屉"或是"雨天记得换麂皮鞋"。上周他穿着Brioni高定参加并购宴，却在胸袋摸到张泛黄的解剖图——十二指肠部位用红笔标注着"此处多发性溃疡"。
智能音箱突然播报纽约暴雪预警，机械女声惊醒了玄关处的人体工学挂钟。沈铎盯着钟摆投在墙上的阴影，恍惚看见十九岁的林晚秋晃着双腿坐在解剖台边，白大褂下露出缀着茉莉花的棉袜。
"同学，你的银戒会腐蚀的。"少女捏着镊子夹起他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婚戒，鼻尖沾着解剖室的冷霜，"我帮你用石蜡封层吧？"
那时的沈铎攥着偷试管刷换来的地摊货戒指，喉结滚动着咽下所有谎言。如今他瘫坐在定制西装堆里，看着帕森斯设计奖的奖杯倒映出满墙婚紗照——照片里林晚秋无名指上的卡地亚钻戒，遮住了经年佩戴银戒留下的晒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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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疼痛的计量单位
林晚秋在第三次晕倒时，终于记住了胰腺癌的英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