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的盐霜。第13支「打赏火箭」升空时，她正用大腿夹住漏电的麦克风，镶钻话筒套硌在耻骨上的锐痛，让她想起上个月替母亲签化疗同意书时，钢笔尖捅破纸张的触感。

「谢谢『孤狼』大哥的嘉年华！」喉管挤出蜂蜜质感的声线，嘴角却被美颜滤镜拉抻成非自然弧度。虚拟礼物爆炸的金粉倒映在瞳孔里，幻化成肿瘤科走廊永远亮着的「手术中」红灯。弹幕池里漂浮着「穿吊带袜就凑够手术费」的许诺，每个字都在她视网膜烙下荧蓝色灼痕。

私信栏突然弹出的解剖图让她膝盖发软——匿名用户上传的「盆腔模型」上，标注着打赏金额与器官价目表的换算公式。超短裙边缘的蕾丝此刻化作数据流的镣铐，每当有「火箭」冲破礼物特效阈值，直播间后台便响起类似心电监护仪的尖锐长鸣。

「宝贝换个俯视角。」名为「全麻医师」的用户甩出五个嘉年华。林夏弯腰的瞬间，后颈突然传来留置针穿刺的幻痛——那是三年前父亲临终时，她亲手拔掉镇痛泵按钮的触觉记忆。镶满水钻的手机支架在腿根压出十字形淤青，宛如被钉在虚拟祭坛的活体标本。

第17支火箭撕裂虚拟夜空时，她终于看清「孤狼」头像的细节：泛着冷光的胃镜影像截图里，漂浮着母亲住院手环的编码。冷汗滴落在充电口锈蚀的手机上，滋生出青灰色烟雾。黑屏前最后涌入的弹幕化作电子蛆虫，啃食着屏幕裂纹间残留的「全县状元」锦旗残影。

私信框弹出的地址正在渗血：「明早十点，肿瘤科3号病房」。林夏颤抖着解锁药盒铁盒，取出三年前被降压药浸透的录取通知书。社会学系印章的纹路在霉斑中蠕动，组合成与匿名用户相同的IP地址段。直播收益数字在后台持续坍缩，最终定格在母亲肠道息肉切除手术费的精确数值。

第四章：铁桶里蜷缩的蓝蝴蝶

夜市霓虹灯管在潮湿空气里漏电，滋生出介于紫与灰之间的有毒光晕。林夏蹲在海鲜摊废弃的泡沫箱堆里，指甲深深陷进铁桶锈蚀的波浪纹——这是父亲生前用来装化疗药冰块的容器，此刻正吞吐着清华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残骸。

「社会学系」的烫金字体在火焰中卷曲成蜈蚣足的形状，隔壁烧烤摊泼来的辣椒油在桶底炸开血色星火。弟弟打翻的煤球筐滚出十七颗燃烧的瞳孔，其中一颗黏在她右脚背的静脉上，熔化成永久的月牙形烙印。这个疤痕会在每个梅雨季发痒，就像此刻直播用的麦架上，那只蓝蝴蝶标本的磷粉正簌簌落在她锁骨。

「姐，我退学去广州厂里……」林冬的声音被夜市喇叭切割成断续的电流杂音，他攥着的美院缴费单在霓虹灯下泛着尸斑般的青灰。林夏突然夺过煤钳，这个动作让后巷晾晒的鱿鱼干集体抽搐——铁钳尖端捅穿通知书时发出的撕裂声，与二十天后父亲拔掉呼吸管的动静惊人相似。

铁桶盖「砰」地闭合的刹那，惊飞的麻雀撞破顶棚塑料布。那些印着「海鲜批发」字样的蓝白条塑料在夜风里鼓胀，如无数溺亡者悬浮的胃囊。林夏没有看见那只自投火网的蓝蝴蝶，直到三年后在二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