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
还是疼,眼皮也很沉。
“喝点水,你爸妈守了你一夜,现在被医生叫去了。”
我点点头,却有些疑惑江辞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。
也就是那个好心路人。
“家里穷,来当护工。”
“你爸妈说伺候好你就给小费。”
江辞澜收起水杯,目光落在我藏在身后的胳膊上。
“别老抠手,不疼吗?”
我有些讪讪地缩进了被窝,诺诺道歉:“对不起。”
因为小时候除了季应祈很少愿意陪我玩,我对待任何人都小心翼翼的,可能是害怕别人讨厌我,总是下意识道歉。
他的指尖摩挲了两下,有些好笑地抬眼看我。
“你不用和我道歉,你爸妈给了我钱,你可以随便使唤我。”
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管药膏,指了指我的手心。
“现在,给你好好上药。”
我想,真好啊,明明白白的金钱关系。
不像季应祈一样掰扯不清楚。
残阳的光影撒了少年半身,江辞澜一边给我上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
他说家养的狸花猫有点想换主人了,最近老是往外跑。
说医院附近有家小菜馆,菜好吃老板也地道,比学校食堂的暗黑料理不知道强了多少倍。
聊着聊着江辞澜又像想起来什么一样,有些愤愤不平,说有小人在篮球赛上阴了他一手,导致他以一球之差输给了季应祈。
我低下头看刚被上好药的手指头,总觉得该安慰他一下,但又觉得尴尬,最后说了句
“好可惜啊,下次你一定能赢。”
我已经很久没主动去找季应祈了。
所以我不知道季应祈什么时候篮球打得这样好,不知道原来西二食堂的饭菜难吃,不知道季应祈拿了奖杯会不会和别人庆祝欢呼。
他从没有和我主动谈起这些事。
其实我也听到一些风声,只是有次我对着季应祈不经意提起说可以去给他送水。
但男生当时就变了脸色,有些烦躁地说“难道你想我们捆在一起吗,我不能有一点自己的空间吗?”
可能是觉得不对,季应祈的语气又缓了缓,有些生硬地解释:
“场地人很多,你身体不好不适合去。”
“有人给我送水,不麻烦你。”
至于送水的人,自然是宋诗晴。
6
“你好敷衍。”
“你心里很开心吧,我输给你男朋友了。”
江辞澜啧了下,耷拉着眼,声线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“别喜欢他了,他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男生开始一一数落。
“他和别的女生搞暧昧——”
“他任凭宋诗晴那个小绿茶骂你——”
“最重要的一点,”
江辞澜温和的眸子沉寂下来,语气有些冲。
“他季应祈吃你家的、花你家的,但知道你身体不好还气你,拿你的病开玩笑。”
半晌,他笃定地下了结论。
“人渣、败类、白眼狼。”
好强、好有杀伤力的话。
我不赞同地摇了摇头,在男生逐渐黯淡的眸子里缓缓开口,“不是,我不喜欢他了。”
“和他在一起很难受。”
江辞澜似乎很高兴我开了窍,在问过主治医生后答应给我带一小块草莓蛋糕解解馋。
其实我很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,很讨厌自己孤零零躺在床上等人来看我。
但这次住院,心满意足地喝完爸爸煲好的补汤后,江辞澜总会推着我出去晒太阳。
我感觉有些麻烦他,于是在父亲临走前拉住他的袖子提出给江辞澜加工资。
我爸自然答应了,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,总感觉父亲的语气有些耐人寻味。
至于季应祈,他没有来过。
不过我也不伤心。
毕竟我的伤一点点痊愈,终于要出院了。
可以去吃江辞澜说的那家小菜馆了吼吼吼!
7
我大包小包回到家时,季应祈不在。
我不是贼心不死。
之前我父母用学业和生活费勒令他时时刻刻照顾我,如今他有了喜欢的女生,我也终于彻底放下他。
而季应祈很有能力,虽然在孤儿院耽误了两年上学,却早就获得保送资格,终于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了。
我想和他告个别。
我小心翼翼敲了敲他的房间,无人回应。
直到我站到腿酸,推开门才发现房间空无一物。
我后知后觉地想起放在抽屉里那张不翼而飞的信用卡,才顿悟原来季应祈离家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