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处女刺穿……

每一次死亡，机械表都会回拨三分钟。

「Echo-77不是人格包——」诺娅的声音像从深水中传来，「它是你的死亡回放编码，而我们被困在第77次循环。」

集装箱突然震动，培养舱集体爆裂。合成血液汇聚成蠕动的血字：【找到二维巴别塔，否则杀死所有诺娅。】

陆隐的义眼闪过错误代码，最后看到的画面是：

诺娅撕开自己的机械眼罩，露出荧蓝色量子瞳孔——和黑犬临死前的眼睛一模一样。

7:00，人格矫正中心

「陆先生，您又忘记服药了。」护士的虹膜泛着不自然的金，「记忆矫正需要定期巩固，否则虚假人格会反噬哦。」

药片在舌根化开，甜得发腻。监控屏幕播放着新广告：【棱镜集团诚聘回收员，享受员工价记忆美化服务！】

画面里的「妻子」正在烤蛋糕，奶油写着「欢迎回家」。

主治医师的胸牌闪过老K的名字，听诊器贴上来时，陆隐听见加密摩斯电码：

「……集装箱……诺娅已清除……继续监视……」

他装作剧烈咳嗽，吐出藏在臼齿的微型发信器。那是今早诺娅用银丝植入的，表面蚀刻着二维巴别塔的坐标。

窗外的晨雾突然变成荧蓝色。

7:30，观测者悖论

安全屋的镜子前，陆隐用激光刀切开后颈皮肤。伪造ID芯片下藏着另一枚黑色装置，接口样式与集装箱培养舱完全一致。

装置启动的瞬间，全城电子屏同时闪烁，浮现同一句话：

「你杀死了我91次，现在轮到我了。——诺娅」

机械表突然疯狂倒转，误差从三分钟扩大到十三分钟。街角的记忆矫正广告牌上，「妻子」的影像开始扭曲，褐色卷发褪成银灰，瞳孔裂成量子光斑。

陆隐终于想起第一次见到诺娅的场景——

不是在沙漠基地，也不是在手术台。

而是在某个夕阳西沉的放学路上，穿校服的灰眸少女指着他的机械表说：「这三分钟，是宇宙给你的道歉礼。」

可他的学生时代，根本没有这所学校。

第一次自杀回放

上午9:07，棱镜集团地下禁区

陆隐的视网膜上跳动着血红色警告：【Echo-77租用记录异常，执行强制回溯协议】。

这是他被押入禁区前看到的最后信息。

三小时前，他在人格矫正中心咳出发信器时，整面落地窗突然爆裂。十二架武装无人机用声波网将他按倒在地，而主治医师的听诊器里传出塞缪尔博士的声音：「你果然还是选择了二维巴别塔，Echo-77。」

现在，他被锁在意识回放舱内，头顶的机械臂正将神经探针刺入后颈接口。麻醉剂失效前的最后一秒，他听见操作员嘀咕：「这次能撑过七分钟吗？上个月那个回收员可是脑浆炸……」

黑暗吞噬了听觉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回放坐标：北纬30°42'，东经117°12'（倒计时07:00）

陆隐在沙漠热浪中睁开眼，右手握着老式转轮手枪，弹巢里只剩一发子弹。手腕上的机械表显示正午12:00，但太阳却悬在黄昏位置。

「第七十七次实验开始。」军用对讲机传出冷硬的男声，「目标：存活至日落。」

沙丘后方传来履带碾压声。陆隐翻滚到岩石后，看见自己驾驶的装甲车正朝这边开火——驾驶座上坐着另一个陆隐，左眼嵌着棱镜集团的监控义体。

子弹擦过耳尖时，他闻到了妻子常用的茉莉香水味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倒计时06:14，镜像追杀

「你他妈只是个残次品！」装甲车里的自己用扩音器咆哮，声音夹杂电子杂音，「把坐标交出来，公司能让你死得痛快点！」

陆隐的太阳穴突突跳动。某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脑内闪回：

- 沙漠基地地下300米，埋着刻满机械鸟爪痕的金属碑；

- 塞缪尔博士用手术刀挑出他的脑前额叶，说「这才是真正的你」；

- 诺娅的量子瞳孔在爆炸中碎裂，像一捧被扬弃的星尘。

装甲车碾过藏身的岩石，陆隐跃起抓住炮管，将手枪塞进驾驶舱缝隙。扣动扳机的瞬间，他看清对方的脸——

那张脸上布满荧蓝色血管，正从耳孔里钻出银丝。

子弹贯穿了复制体的喉咙，尸体却露出解脱的微笑：「欢迎来到……二维巴别塔……」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倒计时04:37，污染扩散

陆隐趴在装甲车顶喘息，机械表指针逆时针旋转。沙漠开始坍缩，地平线像被无形的手折叠成九十度直角。他望见无数具自己的尸体矗立在二维平面上，组成一座螺旋上升的巴别塔。

尸体们齐声低语：「Echo……Echo……Echo……」

右手背的皮肤突然皲裂，荧蓝色光絮从血管渗出。这是黑犬死前的量子污染症状，但陆隐感觉不到疼痛——或者说，疼痛被替换成了茉莉花香。

对讲机再次响起：「检测到意识过载，启动紧急净化协议。」

他转头看见诺娅站在沙丘上，灰眸被夕阳染成血色，手中捧着一只机械鸟的骸骨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倒计时01:11，茉莉花与铁锈

「你又被骗了。」诺娅的声音混着沙粒摩擦声，「这里不是记忆回放，是公司用Echo-77残片制造的模拟战场。」

「证明。」陆隐的枪口对准她眉心，右手已量子化到肘部。

诺娅扯开衣领，露出锁骨间的数字烙印：91。

「你杀了我九十一次，每次死亡都会加深Echo-77的编码裂痕。」她握住枪管抵住自己心脏，「现在开枪，你会得到第九十二次轮回的坐标。」

机械表突然停转，风声消失了。陆隐嗅到浓烈的铁锈味，那是他第一次杀死诺娅时，她裙摆上的血渍味道。

枪响时，二维巴别塔的某扇窗户亮了起来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下午2:33，观测者陷阱

陆隐在回放舱内惊醒，喉管插着呼吸器。操作员正在玻璃舱外记录数据：「存活时间8分49秒，创历史新高……等等，他的右手！」

荧蓝色量子光斑在陆隐皮肤下游走，被触碰的金属仪器纷纷扭曲成二维平面。塞缪尔博士的脸出现在监控屏上：「立刻注射稳定剂，提取Echo-77新编码！」

陆隐扯断拘束带，量子化的右手穿透舱壁。在警报声中，他瞥见实验室白板上的作战地图——

数百个红点聚焦于某滨海城市，标注着「二维巴别塔降临倒计时：71小时」。

更令人窒息的是地图角落的照片：诺娅的克隆体红蝎，正在教导一群孩子绘制机械鸟图案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下午3:17，误差裂变

安全通道内，陆隐的机械表彻底失控。指针如陀螺般飞旋，表盘玻璃浮现蛛网裂痕。每一道裂痕都是微缩的巴别塔轮廓，渗出银蓝色光絮。

他在通风管道里找到诺娅遗留的装备包，里面有：

1.一枚刻着「Adm-0」的青铜钥匙；

2.泛黄的信纸，写着「去找真正的观测者」；

3.儿童蜡笔画：穿校服的自己与诺娅站在不存在的学校前，天空悬浮着机械鲸鱼。

管道下方传来追兵声：「目标已量子化16%，可就地销毁！」

陆隐吞下三颗神经阻断剂，用量子右手按向自己的心脏。

剧痛中，他再次听见诺娅的声音：「三分钟误差是你最后的人性倒计时。」

黑暗降临前的瞬间，机械表炸裂，碎片拼成一行字：

「杀死所有我，否则拯救无用。」

蜡笔末日与机械鲸影

滨海市，倒计时63小时

陆隐站在跨海大桥的断裂处，量子化的右手在潮湿空气中划出荧蓝残影。对岸的摩天楼群正被二维化侵蚀，玻璃幕墙折射出无数个他的死亡瞬间——

有的被钢筋贯穿胸腔，有的沉入沥青路面，有的被自己的量子化右手吞噬。

三天前诺娅遗留的信纸浮现在脑海：「真正的观测者藏在末日最喧嚣处。」

他握紧Adm-0钥匙，青铜表面的蚀刻纹路与机械表碎片完全吻合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上午10:23，锈蚀的诺亚方舟

贫民窟深处的废弃小学里，红蝎正在黑板前教孩子们画机械鲸鱼。蜡笔摩擦声令陆隐想起神经探针刺入颈椎的嗡鸣。

「叔叔也是来学预言的吗？」穿破旧连帽衫的女孩举起画纸，上面是用紫色蜡笔涂抹的滨海市废墟，「明天下午四点，大鲸鱼会吃掉警察局哦。」

红蝎的机械义肢突然箍住陆隐脖颈，六边形瞳孔缩成竖线：「你带着她的味道。」

「诺娅在哪？」陆隐的量子右手按在红蝎胸口，荧蓝光斑顺着金属关节蔓延，「这些孩子是怎么回事？」

「他们是人肉测谎仪。」红蝎嗤笑，扯开自己的头皮——

大脑皮层上镶嵌着数百枚微型屏幕，播放着不同时间线的末日景象，「每预言一次死亡，我的脑细胞就二维化1%。而你……」

她的指尖刺入陆隐右眼，扯出半量子化的义眼：「才是让二维巴别塔降临的祭品。」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