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·胭脂咒

"家人们看清楚了，这可是光绪年间苏州府造的鎏金胭脂盒。"林曼妮对着环形补光灯撅起红唇，指尖在雕花铜盒上打着转，"老铁们礼物刷起来，到五千赞就开盖验货！"

手机支架在梳妆台上微微震颤，直播间观看人数正朝着十万飙升。弹幕里飘过成片的玫瑰花和跑车特效，有个ID叫"夜行客0923"的观众突然发问："主播背后那幅刺绣挺特别啊？"

林曼妮瞥了眼身后暗红色绒布上的《百子嬉春图》，嘴角泛起得意的弧度："这可是陆氏典当行的镇店之宝，听说..."她突然顿住，耳垂上那对翡翠坠子晃出虚影，"哎呦！"

梳妆镜右下角渗出暗红液体，在环形灯照耀下像条蜿蜒的血蛇。弹幕瞬间炸开锅：

"剧本太假了吧？"

"血浆包没藏好露馅了！"

林曼妮涂着丹蔻的手指死死抠住桌沿，腮红盖不住煞白的脸色："场控！场控人呢？"她猛地掀开桌布，直播间观众这才发现梳妆台竟是个盖着红绸的檀木箱子。

"啪嗒"一声，鎏金胭脂盒自动弹开。

"别过来！"林曼妮突然抓起手机后退，镜头剧烈摇晃中拍到梳妆镜里浮现密密麻麻的血手印。她撞翻了立式衣架，那件孔雀蓝旗袍突然像活过来似的缠住她脖颈。

"救...救命！"尖叫声戛然而止。直播间最后的画面是林曼妮跪倒在地，瞳孔里渗出的血珠滚落在胭脂盒上，整张脸竟像融化的蜡像般塌陷进盒中。百万观众眼睁睁看着红绸自动裹住抽搐的人体，最终扎成个四四方方的"礼盒"。

"死者后背整块皮肤被剥离，用湘绣针法绣了整篇《往生咒》。"刑警队长张振掀开白布，浓重的檀香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。他盯着解剖台上扭曲成盒状的女尸，后槽牙咬得发酸，"苏法医，这针脚..."

戴着护目镜的女法医放下解剖刀，镊子夹起半片金箔："朱砂掺着金粉绣的，伤口边缘有灼烧痕迹。"她忽然凑近尸体耳后，"张队，你看这个梅花状瘢痕。"

解剖室顶灯突然闪烁，通风口飘出缕缕红雾。张振摸向腰间配枪的手被苏晚晴按住："是沉香。死者血液里检测出超量致幻剂，建议你戴双层口罩。"

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实习警员小王举着证物袋冲进来："婚书！在梳妆台暗格里找到的！"泛黄的宣纸上，褪色的朱砂写着："民国三十一年冬月，陆氏长房嫡子鸣川聘林氏绣娘为妾。"

张振对着证物袋哈出口白气："给陆氏集团发协查通告，重点查他们家那个搞古董拍卖的少东家。"他转头看向窗外飘雪，"等等，现在陆氏掌门人是不是叫陆鸣川？"

"准确说是第三代。"苏晚晴摘下手套，消毒液顺着腕骨往下淌，"二十年前陆家老爷子陆振海在祖宅暴毙，死前把家业交给当时还在剑桥读哲学的孙子。"

解剖室突然陷入黑暗，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声中，小王颤抖的声音响起："苏...苏医生，尸体手指是不是动了一下？"

沈砚秋推开阁楼的气窗，寒风卷着雪粒子扑在《民国异闻录》手稿上。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，监视器里出版社催稿的邮件已经堆到99+。老式台灯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墙纸上，那影子忽然诡异地折成直角——有东西从门缝塞进来了。

牛皮纸包裹落在波斯地毯上，寄件人栏用瘦金体写着"故人"。裁纸刀划开蜂蜡封口的瞬间，沈砚秋瞳孔骤缩。泛着尸斑色的书页上，《绣魂录》三个字像蜈蚣般爬进视线：

"...择处子肌肤为帛，取心头血调朱砂，绣经咒四十九日可成魂器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