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如血,陈砚秋抹了把额角的汗珠,青布鞋底已被山石磨得发薄。暮色四合时,他终于望见半山腰那角飞檐,檐下铜铃在风中发出暗哑的响动。
推开吱呀作响的寺门,霉味混着某种异香扑面而来。他举着松明火折子照去,正殿佛像金漆剥落,莲花座下积着厚厚的香灰。忽然一阵冷风卷过,火苗骤然熄灭。
"公子可是要借宿?"清泠女声自背后响起。陈砚秋猛回头,见月洞门下立着个白衣女子,广袖垂地,怀中抱着一把焦尾琴。她眉间一点朱砂痣红得妖异,裙裾扫过青砖竟不沾半点尘埃。
更深露重,陈砚秋辗转难眠。忽听得隔壁禅房传来铮铮琴音,曲调凄厉如鬼哭。他鬼使神差披衣起身,纸窗缝隙间窥见白蘅背对着门梳头,铜镜里映出的却是张毛色如雪的狐狸脸!
"别看!"白蘅突然转身,眼中碧芒大盛。陈砚秋踉跄后退,袖中《论语》跌落在地。书页翻飞间飘出张泛黄符纸,正是三日前在青云观求的辟邪符。
白蘅惨叫一声跌坐在地,雪白衣襟渗出斑斑血迹。她颤抖着扯开衣领,露出锁骨处暗红咒印:"那妖道用九冥玄铁锁我魂魄,公子若肯相助......"话音未落,寺外突然传来金戈相击之声,十八盏碧绿灯笼飘然而至,映出为首道人腰间晃动的青铜铃铛。
"妖狐!你以为躲进往生寺就能逃过炼魂阵?"妖道甩出拘魂索,铁链却在中途被陈砚秋用身体挡住。白蘅趁机咬破指尖,以血为墨在书生掌心画符:"天地玄宗,万炁本根——"
剧痛自掌心漫向四肢百骸,陈砚秋看见自己浑身泛起金光。白蘅的狐尾如雪浪翻卷,裹着他撞破窗棂。身后传来妖道怒吼:"用活人当器皿养妖魂,你就不怕他魂飞魄散?"
暴雨倾盆的山道上,白蘅嘴角不断溢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