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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淮河的雾气漫过文德桥时,明澈正在瞻园路的古籍店里翻阅《金陵琐记》。大福突然跳上黄花梨书案,爪子打翻青瓷笔洗,泼出的清水在宣纸上洇出诡异的卦象——艮上兑下,咸卦中隐着三道裂痕。
"掌柜的,这书里说的'洪武年钟山鸣冤'是何掌故?"明澈按住古籍泛黄的页脚,指尖摩挲着"夜闻骨笛,见红衣列队入山"的记载。
店主扶了扶老花镜:"客官问这个作甚?上月紫霞湖清淤,倒真捞出支人骨制的..."话音未落,街对面传来瓷器碎裂声。大福的蓝毛炸起,琉璃瞳孔倒映出"荣宝斋"橱窗里那尊德化白瓷观音——慈悲相正缓缓转为怒目金刚。
明澈冲进店门时,掌柜已瘫坐在太师椅上。博古架倾覆在地,碎瓷片间躺着个穿绛色唐装的老者,十指扭曲成莲花状手印,口中塞满五彩雨花石。最骇人的是其天灵盖处,三枚铜钱大的孔洞呈品字形排列,边缘焦黑似被火灼。
"第七个。"随后赶到的刑侦队长陆沉亮出证件,"都是古玩行当的老把式,死前都经手过明代器物。"
大福突然跃上房梁,利爪扫落积灰的匾额。暗格里滚出支骨笛,笛身刻满蝇头小篆,竟是刘伯温《烧饼歌》残篇。明澈捡起骨笛的刹那,窗外飘过十二盏白纸灯笼,火光将雨花石映得如血珠滚动。
子午盘在掌心疯转。明澈咬破指尖抹过眼皮,再睁眼时看见灯笼表面浮现出残缺星图,每盏灯骨末端都坠着枚铜钱——正是死者天灵盖孔洞的尺寸。送葬唢呐声突兀响起,八人抬的朱漆棺材撞开人群,棺椁缝隙渗出的不是尸液,而是泛着荧光的青绿色流沙。
"坎位!"明澈甩出五帝钱击中最末那盏灯笼,铜钱嵌入柏油路面迸出火星。大福化作蓝影扑向抬棺人,猫爪撕开孝衣的瞬间,露出内里绣着六朝瓦当纹的锦衣——分明是明代织造局的工艺。
棺材盖轰然炸裂,窜出七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