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回来。
听说这一年，谢陵在西北过得很好。
他长进了许多。
这次没回来，是皇帝把他派去了更远的地方。
西北好多小姑娘都喜欢他。
我一听就笑了。
「那你们也帮着催催，让他早点娶个好媳妇。」
这是我和谢陵最后见面说过的。
即便此生无缘，以后也要好好活。
他要成为保家卫国的大将军，娶妻生子，夫妻和美，儿孙满堂。
而我就当一位宠妃，儿女双全，和宛姐姐在后宫平平安安，长命百岁。
那时候我们故作轻松，他还说，说不定还有扶持我孩子的那天。
宠妃就算了，毕竟阖宫上下都知道，舒妃最不得陛下喜欢。
可就是这样的愿望，终究还是没能实现。
我入宫的第三年，谢小将军战死西北。
8
谢陵死讯传回的那天，京城正下着大雪。
我冲进勤政殿，和萧铎大吵一架。
他脸色很难看，语气和外头的雪一样冷。
「将军，宫妃亦或是君王，谁不是各司其职？」
「他是朕的将军，朕不派他去，难不成派你去？」
我濒临崩溃，彻底不管不顾。
我将他这句话架起来，要他下令，把我送过去。
我把所有大逆不道的恶言全都骂了出来。
四周宫人噤若寒蝉，约莫都觉得我疯了。
而萧铎被戳中痛点，怒极提剑要杀我。
我正准备再激他一下，宛姐姐来了。
她被吓坏了，立时跪到地上，死死握着他的剑锋苦苦哀求。
一番对峙下，萧铎丢了剑，以我「神志不清」为由禁足重华宫。
那个说要珍爱百年，将我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将军不在了。
我一时又哭又笑，当天夜里就发起了烧。
迷迷糊糊间好像又回到了没入宫的日子。
那时候陆鸢和谢陵青梅竹马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我想去找谢陵，可在梦里谢陵叫我好好活。
梦醒心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疼，绵延不绝。
9
我病了整整半个月。
萧铎不许任何人来探视，自己倒是在一天夜里来了。
我以为他是来杀我的。
我也是事后才回忆起来，当时骂了他一句「狗皇帝」。
可他面上已不见怒容，只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。
我背过身去，避开他的触碰。
身后传来一声冷笑，随后沉默半晌，我才再次听到他的声音。
「朕不会去杀自己的将军。」
上回他没有解释，这回却特地多说了一句。
「你只知谢陵，可知社稷有多重？」
「陆鸢，别忘了，你是朕的舒妃，朕对你要求不高。可你对朕，可有一点为人妻的觉悟？」
他竟然这么说。
他不杀谢陵，但谢陵是被他驱入死地。
我没有为人妻的觉悟，可我从未想过要当这个舒妃。
江山社稷不过是掩盖帝王凉薄的借口。
绵绵不绝的猜忌才是真相。
可萧铎，你当真问心无愧吗？
我和萧铎原先就没好过，如今只有更差。
病好后便和从前一样，继续蜷起来慢慢活。
此后一年，萧铎又启用了一批新的官员。
后宫多了几个孩子，也多了不少新面孔。
原先玉妃还常常呛我两句，现在把注意力也都放在新人身上了。
而我不知不觉间，已经入宫四年了。
第五年，宛姐姐有了身孕，萧铎又封了位温贵妃，连幸半月，爱如珍宝。
也是这一年，舅舅出事了。
10
我曾问过舅舅，他扶持萧铎继位，是否是因为我同谢陵的关系。
舅舅给了我一个「你脸真大」的表情。
他提起萧铎，总是一脸的敬服。
「小阿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