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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的登山靴陷入泥沼。断裂的螺旋桨插在十米外的巨树上,叶片间缠满藤蔓,每根藤条都长着人耳状的肉瘤。阿木撕开衬衫包扎伤口,血滴进沼泽的瞬间,水面泛起无数气泡。
"别动!"金丝眼镜抓住正要上前帮忙的林夏,"你看水底。"
混浊的泥浆下,惨白的手臂森林般竖起,每根手指都戴着不同年代的探险队徽章。最靠近岸边的那只手上,劳力士腕表的日期停留在2003年6月17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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沼泽在吞没第十七个气泡时突然凝固。林夏屏住呼吸,看着那些苍白手臂缓缓沉入淤泥,劳力士腕表最后一丝反光消失在水面下。阿木的鲜血仍在汩汩渗出,滴落在腐殖质层上竟生出细小的红色菌丝。
"止血带。"周尧从急救包抖出纱布,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阿木伤口处钻出半透明的触须,正贪婪地吮吸着血液。他突然抽出瑞士军刀,寒光闪过,连皮带肉削下一大块。
阿木的惨叫惊飞林间怪鸟。周尧将沾血的刀尖举到眼前,割下的血肉已变成蜂窝状的菌群:"是孢子寄生,他撑不到日落。"
林夏的青铜罗盘突然剧烈震颤。指针疯狂旋转,最终指向密林深处某个方位。雾气中传来银铃般的笑声,七八个穿粗布苗衣的孩童从树后探出头来,手腕银镯叮当作响。
"是生苗!"阿木虚弱地撑起身子,伤口处的触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,"二十年前...你父亲...就是跟着他们的祭司..."
孩童们手拉手围成圆圈,赤足踩过的泥地绽开荧光蓝的蘑菇。周尧的笔记本自动翻页,墨迹在纸上晕染出警告:"讹兽化形,速退!"
但已经太迟了。
林夏闻到蜂蜜的甜香,眼前的古树突然扭曲成吊脚楼。火塘噼啪作响,父亲正背对她整理标本箱。"夏夏,把青铜锥递给我。"那声音真实得让她战栗,直到看见父亲后颈的皮肤下,有蚯蚓状的凸起在游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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