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泛着蛊虫残肢的药汤在釜中沸腾,血腥味裹着诡异的甜香。我盯着水面倒影里心口的疤痕——这是取心头血留下的,每日寅时要用玉髓刀重新剖开。药勺突然被抽走,重寰沾着墓土的手指捏住我下颌:"这味朱草,是你从何处采的?"
他战甲上还挂着地宫苔藓,掌心的《焚羽书》残页正滴落冰棺融水。我望着药釜底部未化的冰碴轻笑:"殿下征战北疆时,可曾在雪原见过开在尸骨上的赤色冰花?"
药汤突然翻涌,浮现出他率军屠城的画面:染血的剑锋挑破孕妇肚腹时,雪地上绽开的不是血花,而是千万朵猩红朱草。
重寰的瞳孔猛然收缩,药碗在他手中炸成碎片。一块瓷片扎进我锁骨,血珠滚落药釜的刹那,那些朱草竟在沸腾中化作我的面容。
"你喂我喝了七年..."他掐着我脖颈按向青铜棺,棺内婚服女子心口插着凤羽簪,"...用你的心头血做药引?"
冰棺寒气灼伤我的手背,我抚过棺中"我"眉心的龙纹:"殿下不如问问国师,为何要用凤族圣女的尸身养蛊?"
地宫四壁的鲛人灯突然爆燃,火光里浮现国师剜取我心头血的场景。他手中琉璃盏盛着的根本不是药汁,而是混着龙血的蛊虫卵。重寰背后的龙影突然暴起,利爪撕开我肩头衣裳——
狰狞的伤口里钻出半透明蛊虫,额间竟生着与国师相同的蛇鳞。
"这是...同命蛊?"重寰剑尖挑着蛊虫的手在抖,当年他亲手将这蛊种在我体内,"你说过这是解寒毒的..."
我拽着锁链翻进血池,任毒蛊噬咬残缺的魂体:"殿下寒毒发作时,可曾想过为何每次饮药后,我脊骨便多一道裂痕?"
血水突然凝成铜镜,映出三年前的雨夜:重寰昏迷中咬破我手腕,龙纹顺血脉爬上心口。国师站在阴影里轻笑:"好姑娘,你每喂他一口血,烛龙封印便弱一分。"
青铜棺盖突然浮空,露出底层暗格。尘封的婚书上赫然写着我与重寰生辰,却被朱笔勾画调换——凤命格旁附着烛龙图腾,龙脉处却标着凤凰纹。
"原来换命咒下在合婚庚帖上。"我蘸血在棺盖画出残缺的阵图,"难怪当年司天监说我们八字相克..."
重寰呕出黑血,掌心龙纹正吞噬他的指尖。那些曾抚过我发间的修长手指,此刻爬满鳞片:"所以每月十五的剜心之痛,不是因我体内寒毒..."
地宫突然剧烈震动,血池中升起十二根青铜柱。每根柱上都锁着与我们容貌相似的男女,心口皆插着凤羽簪。最中央那具尸身的嫁衣纹样,竟与我国师府祠堂的圣女像如出一辙。
"翎儿,看这里。"重寰剑尖挑起尸身盖头,底下是我母亲青灰的脸。她攥着的玉瓶里游动着双生蛊,一龙一凤正在互相啃食。
国师的狞笑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:"好一对痴儿!这三百年来,你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