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展厅的大理石柱。他西装内袋里藏着我们手写的婚书,钢笔字迹还晕着那个雨夜的湿润:"愿筑玻璃房子,盛放所有星光。"此刻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,我突然看清那玻璃房子外爬满的,是双方父母用期待浇铸的藤蔓。
第二章:玻璃房子
物业管家递来的装修许可证还带着打印机余温,我盯着"业主姓名"栏里并列的三个名字发怔。沈默接过文件时,袖口露出百达翡丽星空表盘——那是沈家给的改口费,此刻秒针正划过我们共同的房产证编号。
"主卫浴缸必须用德国唯宝,"沈母的羊皮手套拂过毛坯墙,"婷婷在米兰留学时说现在流行下沉式双人浴缸。"她身后的助理立刻在iPad上标注,香奈儿耳环随着动作摇晃。
我爸蹲在飘窗边量尺寸,老花镜滑到鼻尖:"晓晓喜欢晒太阳,这面墙全打掉做落地窗..."他沾着石灰粉的手指在墙上比划,袖口露出磨破的螺纹边。
"不安全。"沈父的鳄鱼皮鞋尖踢到钢筋,"顶层复式要做全屋智能安防,窗户得用德国进口防弹玻璃。"他身后穿西装的智能家居顾问立即附和,报出的价格让我妈攥紧了环保布袋。
沈默在客厅中央接电话,意式皮鞋碾着满地管线设计图。他今天换了爱马仕腰带,金属扣反光刺得我眼睛发酸。昨夜他抚着我腰间的旧疤痕说"以后给你装按摩浴缸",此刻声音却碎在建材市场的喧嚣里:"纽约项目需要驻场三年?"
装修队进场那天下着冻雨。我裹着大学时买的羽绒服监工,看沈家派来的监理用红外线水平仪校准墙面。他拦住正要砌墙的工人:"沈太太交代过,衣帽间要能放下两百只包。"我望着设计图上标注的8平米储物间,突然想起舞蹈教室更衣室里永远不够用的储物柜。
"这些旧家具放哪里?"我妈指着从出租屋运来的组装书架。松木板上还留着我们刻的结婚倒计时,此刻在挑高六米的客厅里像件滑稽的展品。沈母的助理用软尺量了下:"可以放在保姆房。"
沈默深夜回家时带着威士忌酒气,领带松垮地挂着。他瘫在尚未拆封的按摩沙发上,手机屏幕亮着纽约公寓的租赁信息。"猎头说入职就配私人管家,"他扯开领口,露出锁骨处的红痕,"爸说只要我接手海外业务..."
我摸着冰冷的大理石中岛台,想起他说要教我煮法餐的承诺。消毒柜指示灯突然变红,像某种无声的警报。窗外冬雨打在防弹玻璃上,我们亲手设计的星空顶在雨幕中模糊成团氤氲的墨迹。
第三章:双面镜
清晨的阳光艰难地透过厚重的窗帘,洒在沈默和晓晓杂乱的卧室里。沈默在闹钟响了三次后,才匆匆从床上爬起来,昨晚加班做的方案还摊在桌上,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,随便套上一件衬衫,便开始在衣柜里翻找那条看起来最整洁的领带。
“你今天能不能早点回来?我爸妈说晚上要来吃饭。” 晓晓从浴室走出来,头发还湿漉漉的,手里拿着吹风机。
“晚上有个重要的客户会议,估计得很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