欠我两把剔骨刀!"
"梁军正在屠城。"李昭踏着浮木跃向对岸,话音混在风里发冷,"见人就砍。"
林小满突然不挣扎了。她望着汴州城烧红的夜空,那里有她经营三年的蜜饯铺,有埋在枣树下的青梅酒,还有孙大娘答应开春给她裁的嫁衣料子。火舌舔过朱雀大街时,一滴滚烫的水珠砸在李昭后颈。
汴河暗渠
腐臭的水流没过腰际。李昭举着火折子走在前面,忽觉袖口一紧。林小满正盯着石壁某处,杏眼里跳动着幽蓝萤火——那是她去年用糖浆画的貔貅,如今爬满青苔。
"往左三步。"她突然开口,"有块活砖。"
暗门开启的刹那,酸香扑面而来。李昭被眼前的景象震住:三丈见方的石窟里,上百个陶瓮码成军阵,封泥上皆刻着"林"字。最深处的神龛供着把青铜剑,剑穗缀着五色蜜饯。
"我爹说乱世里最金贵的不是刀剑。"林小满拍开一瓮陈酿,琥珀色酒液映着她发红的眼角,"是能让饿肚子的人尝到甜头的手艺。"
城外突然传来巨响,地底砂石簌簌落下。李昭接住她抛来的酒囊,仰头饮下时尝到梅子酸、冰糖甜,还有一丝铁锈味——这丫头竟往酒里掺了金创药。
"拿着。"林小满突然拽下他腰间玉佩,转而塞给他个油纸包。打开是十二枚梅饼,用糯米纸裹成小将军模样,每个头顶还粘着瓜子壳做的盔缨。
"梅核里填了胡椒与砒霜。"她系紧腰间革囊,那里露出半截袖箭,"含在舌底,咬破即死。"
李昭捏着梅饼的手顿了顿。火光中少女眉眼如画,却透着西市胡商兜售波斯弯刀时的狠劲。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地窖看到的《六军镜》,书页批注字迹清秀,在"攻心为上"处画了只啃枣的松鼠。
五更天·汴郊野林
寒露浸透草叶。林小满蹲在溪边淘米,突然被冰凉的刀刃抵住后心。
"蜜饯娘子好手段。"契丹口音混着羊膻味,"这梅饼毒翻了我三个弟兄。"
篝火旁的李昭倏地睁眼。八个胡商打扮的壮汉成合围之势,为首的汉子捏着半块梅饼,络腮胡上还沾着糖霜。林小满余光瞥见他们靴筒的狼头纹——是耶律氏的死士。
"诸位爷误会了。"她笑盈盈转身,腕间银镯突然弹出一枚柳叶刀,"这是奴家特制的合欢......呀!"
刀光劈面而至的瞬间,李昭的箭镞已穿透汉子眉心。林小满顺势滚向火堆,扬手将整袋糯米粉撒向半空。白雾弥漫中,梅饼里的胡椒砒霜化作催泪毒雾,契丹人咳得东倒西歪。
"闭气!"李昭揽住她腰肢疾退,袖中连发七枚青梅。林小满趁机吹响竹哨,霎时树梢惊起十几只灰雀——每只脚爪都绑着浸油的麻线。
火雀如流星坠入敌阵,野林顷刻化作火海。李昭望着在火光中蹦跳惨叫的契丹人,忽然低笑:"令堂真是卖胡饼的?"
"我娘烙的胡饼里能夹密信。"林小满拔出靴中短刀,刀柄刻着凤翔节度使的徽记,"走!西南方有座醋坊......"
话音未落,东南角传来马蹄声。玄甲军士擎着火把包抄而来,为首者举起雕弓,箭尖寒芒直指李昭心口:"晋王有令,诛杀叛将!"
醋坊地窖
发酵的酸气熏得人睁不开眼。林小满把李昭推进醋缸,自己跳进隔壁豆酱桶。追兵踹门而入时,只见三百口醋缸如军阵罗列,最深处那口突然传出清脆的——打嗝声。
"出来!"军士长枪刺破醋封。
李昭顶着满头芥菜钻出缸沿,手中梅饼精准砸中对方喉结。林小满趁机掀翻酱桶,豆酱糊住追兵眼睛。两人在滑腻腻的地面翻滚缠斗,竟撞开了暗藏的石门。
"抓住我的......"李昭的呼喊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