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展柜折射出的冷光像一把锋利的刀，将林星晚的侧脸切割成支离破碎的明暗光影。她死死攥住手中的鹿皮手套，耳边传来拍卖师激昂的报价声："北宋龙泉窑青瓷莲花盏，起拍价八千万——"

汗珠顺着她后颈滑入旗袍立领，空气里浮动的沉香木气息突然变得粘稠窒息。展台中央那盏瓷器的釉色青得惊心动魄，仿佛能映出她左眼尾那点朱砂痣的艳色。三天前院长的话在耳畔炸响："星晚，你弟弟的脑部手术不能再拖了。"

"三亿一次！"拍卖槌即将落下的刹那，林星晚的指尖触到了展柜边缘。她明明记得自己戴着手套，可那盏青瓷莲花盏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碎裂。水晶吊灯的光晕里，飞溅的瓷片如同坠落的星河，有人惊叫着后退，而她被一股大力狠狠抵在冰冷的玻璃展柜上。

"修复师的手指，应该比瓷器更珍贵才对。"低沉的嗓音裹着冰碴擦过耳垂，檀香与雪松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。林星晚被迫仰起头，正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。男人西装袖口的黑曜石袖扣抵在她锁骨，修长手指掐住她腰际的力道，让她想起昨夜在修复室触摸过的宋代青铜器——冰冷，沉重，带着跨越千年的压迫感。

拍卖场死寂无声，宾客们屏息望着傅氏集团掌权人将肇事者困在方寸之间。林星晚看见男人领口微敞处隐约露出的翡翠平安扣，突然想起三天前那个暴雨夜。消毒水味道刺鼻的医院走廊，黑衣保镖递来的烫金契约书在闪电中泛着冷光："林小姐，傅先生说您眼尾的朱砂痣值三亿。"

"傅...沉舟？"她艰涩地吐出这个名字，喉间泛起铁锈味。男人指腹突然抚上她眼尾，力道重得像是要把那颗红痣揉进皮肤深处。他腕间沉香佛珠擦过她鼻尖时，林星晚恍惚看见他瞳孔里闪过某种近乎偏执的暗涌。

"赔偿方案二选一。"傅沉舟松开她后退半步，拍卖场的暖光将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，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睛，"坐牢，或者签永久契约。"他抬手示意，助理立即捧来装着碎瓷片的檀木盒，青瓷残片上用金漆勾勒的莲花纹，竟与她梦中反复出现的图案完全重合。

林星晚踉跄着扶住展柜，三天前的记忆如潮水倒灌——

暴雨砸在ICU病房的玻璃窗上，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与缴费单上的数字共振出令人眩晕的频率。护士第七次催促时，她攥着湿透的旗袍下摆冲进雨幕。雷声轰鸣中，黑色迈巴赫降下车窗，戴着白手套的手递来契约："每周三天扮演傅先生的亡妻，直到他找到真正的苏清欢。"

此刻拍卖场的射灯突然暗了下来，傅沉舟的拇指按在她唇瓣，体温比碎瓷片还要凉："选好了？"他指尖残留的沉香气息钻进鼻腔时，林星晚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："我要先预支三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