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孟霜。
他们都叫我孟婆。
路过这里的“人”都要喝上一碗我亲手熬的汤。
那一天。
彼岸花畔走来一位书生。
“姑娘,汤里可以加忘情水么?”
书生魂魄黯淡,像泪水打湿的水墨。
我不忍拒绝。
“可以。”
“多谢。”
书生喝完汤,迈步上桥。
末了。
他回头看我。
我摸摸眼角的眼尾痣,竟与他眉心的朱砂印那么像。
我的心狠狠疼了一下。
心为何会疼啊?
几千年了,我早忘了心疼的感觉。
是我骗了他。
忘情水是孟婆的眼泪。
不知什么时候,我就再也不会流泪了。
我去求阎君,要去人间看看书生。
阎君允我三世并立下赌约。
三世里,若书生爱上我,我会归位,仍是地府的神。
若不能,神魂消散。
我点头,义无反顾。
我终是倦了日复一日熬汤的日子。
1.
我追了两世。
第一世,他叫沈砚,仍是个读书人,而我是青楼的花魁。
他从门前经过,我在楼上弹琴。
我认得他额前的红朱砂。
那日起,他便成了我这里的常客。
他与别人不同,眸子很干净,没有情欲。
他只是听我弹琴,从不肯与我说一句。
后来,他中了状元,娶了国公府的千金。
他仍来看我,眼睛里多了忧郁。
多年后,他成了封疆,官居一品。
再后来,国公造反,他受牵连,郁郁而终。
这一世,我不曾读懂他,根本无从下手。
其实,我想救他,却无能为力。
我虽是神,却顶着凡躯。
第二世,他是个和尚,仍叫沈砚,是宝相寺最年轻的住持。
我是相府的嫡女。
那一日我与庶妹去祈福,第一眼便认出了他。
他顶着戒疤,一身白佛衣。
我摇出签请他拆解,他只说了几句,却对庶妹的签解的无比详细。
这一刻,我才明白,庶妹可不就是他上一世的妻子,那位国公府的千金。
此后。
我用尽手段,他动了凡心,可他心里的人仍是庶妹。
他还俗,入赘相府,却娶了我。
从那以后,他声名狼藉,成了笑话。
我不甘心,求父亲将庶妹远嫁他乡。
庶妹抗争,吊死在房梁上。
就是庶妹死的那间屋子,他殉情而去,一把火点了自己。
我崩溃了,纵使将自己烧成灰他都不会尝试爱我一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