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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他浑身蛰伤地跌进医务室时,姑娘正用蜂毒为他注射抗过敏药剂。
"你知道吗?"酒精棉擦过他锁骨处的蛰痕,"蜜蜂的婚飞仪式..."
她的睫毛在应急灯下投出蝶影,"蜂后会带着所有记忆飞向太阳。"
林河突然发现防蛰服左口袋鼓胀着——不知何时被人塞进了烘暖的野山栗。
窗外,修复后的蜂箱正在雨中合唱,某个瞬间他竟听出父亲化疗前哼唱的采茶调。
蜂箱监测屏闪烁红光时,林河正在病床前擦拭父亲的老花镜。
镜片上叠着七个指纹漩涡,他突然想起那些被虎头蜂切断翅膀的工蜂——它们临死前仍在分泌信息素引导同伴。
"去罢。"
父亲的手掌突然压住监护仪报警键,浑浊的眼球映出儿子龟裂的指甲,"蜂王浆...要结冰晶了。"
心电图的机械音与蜂场警报器形成诡异和声,林河发现自己在用调试代码的节奏按压呼叫铃。
山路上,周晚宁的摩托车灯切开雨幕。
后座药箱里,抗过敏药剂与蜂王浆冻干粉相互碰撞。
林河嗅到她发间的艾草气息,这让他想起那夜急救室里的蜂毒注射器。
姑娘的腰肢随山路起伏,像段正在舒展的蜂蜡。
蜂房已成炼狱。
马蜂群竟学会用腐叶酸蚀穿防护网,虎头蜂的侦察兵在残破的蜂箱间游弋。
林河抄起声波铁盆的手突然凝滞——某只工蜂正用残翅在蜜脾上画圈,恰似父亲在他掌心描摹的收蜂路线。
"要斩首。"
他嘶吼着砸碎最后一个燃烧瓶,火光中看见周晚宁用身体护住育王箱。
爆炸气浪掀翻防蛰帽的瞬间,二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清晰:母亲下葬那天,父亲也是这般扑在蜂箱上,后背落满槐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