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
传来机括转动声,祠堂地面轰然塌陷,腐朽的梁木间簌簌落下经年香灰。
腐臭扑面而来,李慕白滚落在十丈深的地窟。火折子照亮四壁,密密麻麻的悬棺如同蜂巢倒挂,每具棺材都用浸血麻绳捆成五芒星状。棺盖上钉着七枚铜钱,其中一枚"崇宁通宝"倒嵌在尸体的印堂位置。最近那具棺材渗出黑水,棺缝里垂落缕银白发丝,发梢系着褪色的红绳结。
骨镜在此刻突然发烫,镜面浮现扭曲字迹:"子时三刻,开棺换命"。李慕白摸到棺盖上的铜钱,惊觉钱纹竟是倒刻的"崇宁通宝"。正待细看,头顶传来瓦片碎裂声——阿福被红衣女鬼倒吊在井口,肚皮裂开尺长血口,肠子垂落成绳结,末端系着个褪色绣球。
女鬼指尖燃起幽蓝鬼火,火光照亮地窟壁画:二十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跪在井边,每人手中捧着块带血的玉佩。"李郎若不开棺,我便烧了这童子的三魂七魄。"她话音未落,东南角的悬棺突然炸裂,腐尸直扑而来——那尸体穿着与李慕白一模一样的青衫,腰间玉佩的裂纹都分毫不差!
骨镜迸射血光,照出腐尸胸口的符咒。李慕白侧身闪避,腐尸利爪擦过耳际,在石壁留下五道焦痕。镜中字迹骤变:"咬破舌尖血,点其膻中穴"。李慕白狠心咬舌,含血喷向腐尸心口。黑血飞溅处,腐尸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,皮肉如蜡油融化,露出胸腔里跳动的黑色心脏——那心尖上插着半根银簪,簪头的梅花纹样正是李慕白母亲下葬时的陪葬物!
女鬼的尖啸震落碎石:"你竟敢毁我替身!"地窟突然剧烈摇晃,悬棺接连爆裂。二十具腐尸破棺而出,每具都长着李慕白的脸,但脖颈处皆缠着浸血麻绳。骨镜在此刻浮现生辰八字,李慕白惊觉这些尸体竟全是自己的命格复制。女鬼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:"当年你用玉佩换走我的命,如今我要用这二十具替身夺你阳寿……"
井口垂落的肠子突然缠住李慕白脖颈,阿福的惨叫变成狞笑:"公子可还记得?三日前你喝的壮行酒里,我放了守月村的坟头土。"李慕白呼吸困难间,瞥见骨镜映出可怕真相——阿福后颈有块青色胎记,形状与祠堂壁画中族长儿子颈后的印记完全一致。
红衣女鬼的盖头终于脱落,腐烂的半边脸开始生长新肉:"多亏这童子每日用精血喂养,我的尸身才能……"话音戛然而止,李慕白趁机将骨镜按向女鬼面门。镜中伸出无数惨白手臂,将女鬼扯向镜面深处。地窟在此刻崩塌,李慕白抓住悬棺铁链攀援而上,指尖被倒刺划得血肉模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