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砸在头盔上的声音闷闷的，像隔着一层水缸。林夏抹了把护目镜上的水雾，电动车在积水的路面划出歪斜的S型。导航显示还有最后三百米，但眼前突然横亘的铁艺雕花大门让她猛地捏紧刹车。

手机在防水袋里震动，是客户发来的语音转文字：【超时五分钟了，你们外卖员都是蜗牛投胎？】

林夏盯着屏幕上扭曲的树影，铁门内错落的欧式别墅在雨幕中若隐若现。这里根本不是订单地址所在的城中村，倒像是误入了什么私人庄园。后颈突然泛起刺痛，那道被继母用烟头烫出的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
"叮——"

新消息跳出时，腕表同步震动。是弟弟的班主任：【林阳的学杂费再不交，下周就别来上课了】

01

轮胎碾过水洼的哗啦声从身后传来，两道雪亮的车灯将她的影子钉在铁门上。黑色迈巴赫降下车窗，年轻男人弹了弹烟灰："送外卖的也敢堵沈家大门？"

林夏举起手机想解释，对方突然伸手扯她头盔。她本能地护住头，保温箱里的酸辣粉泼在对方定制西装上。男人暴怒的咒骂声被雨声模糊，只能看见他脖子上跳动的青筋。

"王八蛋！知道这件外套多少钱吗？"他抓起外卖箱砸向林夏，"你们站长电话多少？我要投诉到你...啊！"

惨叫声中，林夏死死咬住他手腕。温热的血腥味在口腔漫开时，她想起十五岁那年也是这样咬住继兄的胳膊。那年她护住了准备卖掉的录取通知书，代价是左耳永远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听力。

警报器突然响彻雨夜，别墅区灯光次第亮起。林夏趁机翻身爬起，却在踩到青苔时重重滑倒。翡翠镯子从保温箱夹层滑出，在积水里泛着幽光。

"我的镯子！"苍老的女声刺破雨幕。穿香云纱的老太太被保镖搀着踉跄跑来，却在看清林夏面容时僵在原地，"囡囡？"

林夏抹开糊住眼睛的雨水，看到老人与自己七分相似的眉眼。老太太颤抖的手抚上她耳后胎记，旗袍襟针上的翡翠凤凰在雨中簌簌发抖。

"指纹验证。"管家撑开黑伞低声道，"虽然长相确实...但还是要按流程..."

林夏被推进玻璃花房时还在发抖，暖风熏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。电子屏亮起的瞬间，她突然想起那个暴风雨夜——母亲弥留之际塞给她的镯子，继母哄骗时说的"水头太差"，典当行老板贪婪的目光。

"验证失败。"机械女声响起时，管家明显松了口气。林夏看着自己开裂的指甲陷入识别区，突然笑了。方才摔倒时，她故意用砂石磨破了指纹。

老太太还攥着她不放："不可能！这胎记明明..."

"可能是碰巧。"管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