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里的黑暗,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冰冷金属混合的味道。沈青梧将骨瓷杯紧紧抵在眉心,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一丝温暖和力量。第9道裂纹里,昨夜残留的茉莉茶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出来,在这压抑的环境中,竟成了唯一的慰藉。
冷藏柜发出持续不断的嘶鸣声,像是从地狱传来的低语。通话录音再次在操作台上播放,声音经过特殊处理,变得扭曲而诡异:“...需要修复的面部创伤比较特殊,请务必在正午前完成。”沈青梧的眉头紧紧皱起,对方用了“遗体”而非常规的“往生者”,这个词像一根尖锐的刺,深深扎进她的心里。作为一名殡葬行业的遗体修复师,她对每一个逝去的生命都怀有敬畏之心,“遗体”这个冰冷的词汇,让她隐隐感到不安。
她深吸一口气,戴上乳胶手套,准备开始工作。就在这时,停尸间的白炽灯突然疯狂爆闪,明灭不定的光线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更加阴森恐怖。推车上的黑布在这诡异的闪烁中悄然滑落,露出下面那具神秘的尸体。沈青梧的手一抖,解剖刀“哐当”一声坠地,在寂静的停尸间里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。
她的目光被尸体左手指关节残留的靛蓝色燃料吸引,那颜色如此熟悉,与她父亲十年前从爆炸现场拾回的工牌颜色完全相同。她的心跳陡然加快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当她颤抖的指尖触及尸体溃烂的下颌时,幻象如约而至:冲天火光中,有人声嘶力竭地嘶吼着,疯狂地撕开西装,内侧口袋露出烫金请柬的一角,日期赫然是2013年3月14日。
沈青梧清楚地记得,十年前的那场爆炸,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橙红色,仿佛世界末日降临。她在废墟中拼命奔跑,呼喊着父亲的名字,泪水模糊了双眼。最后,她只找到那块被熏得漆黑的工牌。从那以后,每年的3月21日,她都会带着一束蓝鸢尾去父亲的墓前,跟他讲讲这一年的生活,仿佛父亲从未真正离开。
可如今,这个本该平常的循环日,却因为这具神秘的尸体,变得扑朔迷离。她忍不住想,这具尸体和父亲到底有什么关系?那个烫金请柬上的3月14日,又藏着怎样的秘密?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,却始终理不出一丝头绪。
就在沈青梧陷入沉思时,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,像是有人在悄悄靠近。她猛地转过头,却只看到一片黑暗。她的心跳加速,冷汗顺着额头滑落。“谁?是谁在那里?”她大声喊道,声音在停尸间里回荡,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
她缓缓站起身,拿起手电筒,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。每走一步,她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。当她终于走到角落时,却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,只有一只被碰倒的空试剂瓶。她松了一口气,却又感到一丝疑惑。这试剂瓶怎么会自己倒下?难道真的是自己太紧张,产生了幻觉?
就在这时,一阵狂风突然从通风口灌了进来,吹得她的头发肆意飞舞。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,只见天空中不知何时聚集起了大片乌云,黑沉沉地压下来,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。
双线交汇点
与此同时,云顶酒店这边,原本晴朗的天空毫无征兆地被暴雨倾盆笼罩。陆昭白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,看着雨珠违背物理规律向上飞溅,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。他的目光落在林棠身上,却惊异地发现,其中一滴雨珠竟悬停在林棠的睫毛上,仔细一看,那根本不是水珠,而是烧成灰白色的骨碎。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陆昭白喃喃自语,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无助。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,这个世界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的逻辑。
而在南山殡仪馆,沈青梧手中的颧骨修复材料突然浮现出奇异的电子纹路,像是某种神秘的代码。她惊恐地看着手中的材料,不知所措。这时,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尸体尚未闭合的眼球,里面竟映出漫天蓝鸢尾的景象,而窗外真实的天空中,正坠下裹着火焰的无人机残骸。
古董座钟在两个时空同时敲响第六声,那清脆的钟声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。陆昭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