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的雪粒子簌簌落在青丘古道上，玄真拢紧道袍，青铜灯笼在风中摇晃如星子。十七岁的少年道士忽然听见雪堆里传来呜咽，剑尖挑开浮雪，露出团沾血的银白。
那白狐抬眼时，琉璃般的瞳孔里映着灯笼暖光。玄真看见它断尾处森森白骨，犹豫片刻咬破指尖，将本命精血滴在狐尾伤口。血液渗入皮毛的刹那，夜空忽有惊雷滚过山脊。
"小道长可知，妖物血契是要用命来还的？"
十年后的月圆夜，青璃倚着竹屋廊柱轻笑。她已修出三尾，月光下肌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，发间却还别着玄真当年束发的桃木簪。玄真擦拭着诛妖剑的手顿了顿，剑身映出女子眉心朱砂似的妖纹。
第七次轮回时，玄真成了镇守南天门的仙君。青璃跪在诛仙剑阵中央，九条狐尾在罡风中猎猎如旗。她望着云端那张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脸，忽然想起某个春夜，少年道士将瑟瑟发抖的白狐裹进道袍时，胸腔里震动的心跳。
"原来太上忘情，是要先教人记得。"青璃轻笑，本命狐火自指尖燃起。烈焰中浮现出七世光景：她为他挡过天雷，在饥荒年化作老妪赠他炊饼，黄泉路上拽回他坠入忘川的魂魄...最后定格在竹屋廊下，年轻道士伸手拂去她鬓间落花，指尖停在半空。
莲池泛起涟漪时，司命星君的命簿无风自动。并蒂莲中升起两道虚影，玄真残魂凝成的仙胎睁开眼，看见青璃半数修为化作的金线正丝丝缕缕缠上他半透明的手腕。
"这次换我渡你。"九尾天狐的声音散在莲香里，池中倒映着人间又一场三月飞雪。
山涧浮起流萤的深夜，青璃忽然呕出淡金色的血。尚未凝固的血珠滚落在竹席上，竟凝成北斗七星的图案。玄真握药杵的手停在半空——十年前那个雪夜，他滴在狐尾上的血也曾画出同样的星轨。
"道门精血都带着紫气？"青璃用袖口抹去血迹，尾指却不自觉颤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