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暴雨焚痕

李暮的电动车在暴雨中艰难地划着"S"型轨迹，车轮碾过积水的窨井盖时，后座快递箱里传出瓷器相撞的脆响。他下意识伸手护住绑箱子的尼龙绳，手腕上廉价电子表的红光在雨幕里忽明忽暗——23:47，距离超时罚款还剩十三分钟。

"您有新订单提醒。"手机在防水袋里闷声震动，泛着荧光的屏幕上跳动着特殊备注："朱雀街199号急件，收件人苏九黎。避光运输，禁止倾斜，破损必究。"

雨刮器在眼前疯狂摆动，像台老式放映机将街景切割成碎片。城南老巷的青砖墙在闪电中忽隐忽现，明朝样式的滴水瓦当正往下淌着黑红色的水，李暮总觉得那液体过于粘稠，在车灯扫过的瞬间，他看见水洼里漂浮着细小的青铜锈斑。

刹车突然失灵时，他正拐进朱雀街的牌坊。电动车撞上石墩的瞬间，那个贴着"易碎品"标签的快递箱脱手飞出，裹着防水布的包裹在积水里滚了三圈，裂开的缝隙中渗出暗金色液体。李暮扑过去时，闻到了奇异的香味——像是庙里燃烧的沉香混着铁锈。

"这他妈是血？"

手指触到包裹的瞬间，青铜色的表链突然蛇一般缠上他的手腕。那是块巴掌大的古董怀表，表盖雕着狰狞的饕餮纹，暴雨冲刷下，表盘里没有指针，只有二十八颗星辰状的蓝宝石在幽暗处流转。断裂的表链刺入皮肤时，他听见血管里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。

渣土车的远光灯刺破雨幕。

李暮抱着快递箱滚向路肩，后脑勺磕在青石板上的瞬间，他看见怀表表面浮起一层水银状物质。那些液态金属顺着伤口钻进体内，灼烧感从手臂蔓延到心脏，视网膜上炸开无数光斑。在某个疼痛到近乎清醒的刹那，他看见表盘上的参宿四突然暴涨成血红色，光晕中浮现出父亲的脸。

那个二十年前消失在三星堆考古现场的男人，此刻正隔着某种透明的屏障对他做口型。李暮读懂了那个词，尽管他宁愿自己永远不懂。

"逃！"

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盖过了雷声。六吨重的钢铁巨兽擦着他左腿碾过，飞溅的碎石在脸上划出数道血痕。李暮蜷缩在积水中，看见怀表表面浮出诡异的星图——青龙七宿的纹路正沿着他的血管生长，被表链刺穿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，新生皮肤下泛着青铜色的金属光泽。

"幻觉...这他妈肯定是脑震荡..."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水，却摸到满手冰凉的青铜碎屑。那辆渣土车在五十米外急刹，车门打开的瞬间，他看见司机脖颈处晃动的挂坠——五枚铜钱用朱砂绳系成五帝钱，绳结方式与父亲考古日记里的三星堆祭器图如出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