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客厅里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,苦涩的气息熏得我头疼。我疲惫地放下手中的药包,看向沙发上谈笑风生的江砚泽和他朋友老严。
“我说老江,你都这把年纪了,还守着个黄脸婆做什么?干脆离了,娶了陈丽薇算了!”老严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我耳边响起。
江砚泽笑了,笑得有些自嘲:“我这身体,哪还配得上丽薇?她那么好,我可不能拖累她。再说,她也不会像某些人一样,天天就知道操持家务,把自己熬成个老妈子。”
我如遭雷击,整个人僵在原地。二十年的婚姻,二十年的付出,就换来他一句“操持家务的老妈子”?
我死死盯着他,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,痛得我喘不过气。原来,他一直嫌弃我,一直觉得我不配!他心里真正爱的,是他那朵纯洁无瑕的白月光,陈丽薇!而我,不过是个免费的保姆,一个笑话!
我颤抖着手,将那包精心熬制的中药,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。药汁洒了出来,在地板上晕染开一片褐色的痕迹,像我此刻支离破碎的心。
江砚泽注意到我的动静,皱眉看向我:“药呢?”
“扔了。”我冷冷地回答,声音嘶哑得不像话。
“扔了?!”他声音陡然拔高,“周清颜,你又发什么疯?我让你去熬药,你给我扔了?!”
我没理他,一步步走向他,目光死死锁在他腹部那道疤痕上。那道疤,他一直说是阑尾炎手术留下的。可此刻,我却觉得那疤痕像一条丑陋的蜈蚣,狰狞地爬在他的身上,也爬在我的心上,噬咬着我的灵魂。
窒息感一阵阵袭来,我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。我机械地伸出手,想要去触摸那道疤痕,想要确认,那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。
“你干什么?!”江砚泽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,猛地推开我。
我一个踉跄,差点摔倒,却死死抓住他的衣角,不肯放手。
“你告诉我,这疤……这疤到底是怎么来的?!”我死死盯着他,声音干涩,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。
江砚泽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,随即变得不耐烦:“不是跟你说了是阑尾炎手术吗?你今天怎么回事?跟个疯婆子一样!”
他试图挣脱我的手,但我却像疯了一样,死死抓住不放。
“阑尾炎?阑尾炎?!江砚泽,你骗鬼呢!”眼泪夺眶而出,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歇斯底里地吼道:“你告诉我!这疤到底是怎么回事?!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?!”
老严见状,尴尬地起身:“那个……老江,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说完,逃也似的离开了。
“周清颜!你有完没完?!”江砚泽彻底被我激怒,他一把甩开我的手,怒吼道:“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?整天疑神疑鬼,没事找事!”
我看着他,只觉得无比陌生。这个男人,真的是我爱了二十年的丈夫吗?
更年期?疑神疑鬼?他竟然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我?
我突然很想笑,笑自己的愚蠢,笑自己的可悲。
我指着他腹部的疤痕,一字一句地问道:“江砚泽,我最后问你一次,这道疤,到底是怎么来的?!”
我的声音,带着最后的决绝和疯狂。
2
“周清颜!你有完没完?!”
江砚泽的怒吼声还在耳边回荡,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。我望着他,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得可怕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就在这时,刚刚夺门而出的老严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,脸色煞白,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:“老江!不好了!陈丽薇……陈丽薇她跳楼了!”
“什么?!”江砚泽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身体晃了晃,差点没站稳。他猛地推开我,力道大得让我直接跌坐在地上。
他眼里的惊恐和担忧,是我从未见过的。那种发自内心的慌乱,像一把尖刀,狠狠地刺进我的心里。
我麻木地松开了他的衣角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:“告诉我……那道疤……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!是阑尾炎手术!你烦不烦!”江砚泽不耐烦地打断我,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,留下我一个人,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那一刻,我的心,彻底死了。
我挣扎着爬起来,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,从抽屉里翻出手机,拨通了表姐夫宋文的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