仙界最后一缕硝烟散尽时，凌霄殿前的白玉阶已染成赤色。顾辰倚着断裂的蟠龙柱擦拭剑锋，垂落的银发间凝着细碎冰晶，那是魔尊临死前种下的寒毒。他听见身后窸窣的议论声，七十二星君正为封神榜吵作一团。

“花神之位当属顾辰仙君！”司命星君捧着碎裂的观天镜，镜中映出顾辰侧脸时，竟自动修补了裂痕。众仙哗然中，落一正提着滴血的九节鞭跨过魔将尸骸，闻言差点绊倒。她盯着自己水镜中艳若桃李的面容，又望向远处那个连血迹都像撒了金粉的男人，甩鞭劈开三丈外的石狮，嗯，自己这战神之名倒是名符其实呢，不比男人的花神来得香？

炼丹房内青烟缭绕，五色丹火在八卦炉底跳跃。药神攥着拂尘的手直发抖，眼睁睁看着落一将三枚九转金丹碾碎成粉，混着三光神水揉成团子。千年一熟的紫纹蟠桃被削去果肉，只剩个光溜溜的桃核悬在琉璃盏上滴溜溜打转。

"您拿乾坤鼎当陶罐使也就罢了，怎的连太上老君亲赐的九转金丹都…"老神仙雪白的长须扫过满地狼藉，拂尘柄敲得案几砰砰作响。忽见落一抬手将半壶琼浆玉液倾入鼎中，鼎身登时窜起三丈高的金焰，惊得檐角镇守的青铜辟火兽都"哐当"摔下地来。

落一抹了把沾满药渣的脸，指尖在鼎身上画了道赤金符咒："当年我领天兵破魔界七重结界时，可比这热闹多了。"话音未落，鼎中忽传出龙吟虎啸之声，七十二道霞光冲破屋顶直贯九霄。药神慌忙掐诀布下结界，却见半片琉璃瓦"啪嗒"砸在丹书上，正盖住"九死还魂丹"五个篆字。

鼎盖掀开的刹那，满室异香凝成实质的云雾。落一探手从沸腾的丹液中捞出颗通体冰蓝的珠子，指腹触到珠身时结出层层霜花。"成了。"她眼底映着跃动的幽蓝火苗，恍惚又见那日对战魔君，顾辰玄甲上蔓延的寒冰纹路已爬上脖颈。

三日前的情形历历在目。花神殿的千年玄冰榻上，顾辰周身萦绕的黑气正与护体金光缠斗。落一分明看见他藏在广袖下的手指已呈透明，却仍噙着那抹惯常的浅笑：“战神大人擅离职守，当心玉帝罚你去扫银河。”

"闭嘴。"她掌心按在他心口，磅礴神力如泥牛入海。寒毒顺着指尖攀援而上时，她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北冥深渊的初遇。彼时刚飞升的小花神捧着株奄奄一息的雪魄莲，仰头问她：“听说战神殿下曾独闯魔渊取回太阳精火？可否教我这固本培元的法门？”

丹珠在掌心发出嗡鸣，将回忆震碎成浮光掠影。落一咬破指尖，以神血在虚空绘出繁复阵图。药神突然按住她手腕，浑浊的眼珠里映着阵法核心那抹血色：“逆天改命的禁术，值得吗？”

鼎中余烬忽明忽暗，在她侧脸投下摇曳的影子。那日顾辰推开她时，魔尊的玄冥刺离她心口只剩半寸。寒毒入体的瞬间，他袖中飞出的三千桃花瓣凝成结界，而她挥出的轩辕剑贯穿了魔尊元神。

"他说雪魄莲开时，要请我喝百花酿。"冰蓝丹珠融入阵眼的刹那，三十六重天同时响起惊雷。落一望着掌心逐渐消散的金纹，忽然轻笑出声：“老君当年炼孙悟空的火眼金睛，炸了七七四十九座丹炉——您这八卦炉可比老君的大多了。”

药神望着满地焦黑的药材残渣，突然拂尘一甩卷走最后半壶琼浆："明日就让司命星君在命簿上添一笔——药王谷重建费用，全记战神府账上！"话音未落，西北方骤然亮起冲天霞光，百花香气漫过三重宫阙。

花神殿的玄冰不知何时化作了汩汩温泉，顾辰指尖缠绕的黑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