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在CBD的玻璃幕墙上撞成碎银，李骁的电动车碾过积水潭时，后轮甩出的水花惊飞了路边的白领。他瞄了眼保温箱里那个烫金logo的食盒——「La Nuit Étoilée」的法文字母在雨水中晕染开，这是全城最贵的米其林三星外卖单，配送费抵得上他半个月房租。

"借过！急诊救命餐！"

他猛拧油门冲进辅路，电动车却在积水中发出哀鸣。前方五辆并排的豪车堵死去路，最外侧的玛莎拉蒂车窗突然降下，戴着克罗心戒指的手弹出烟头，正落在他护膝上。

"眼瞎啊送外卖的！"纹着花臂的司机探出头怒骂，副驾网红脸女孩的嬉笑混着抖音神曲传来。李骁瞥见中控台电子钟显示23:57，距离限定配送截止只剩三分钟。

轮胎擦着玛莎拉蒂的后视镜挤过去时，他听见金属刮擦的刺耳声响。后视镜里司机比着中指跳下车，但李骁已经拐进梧桐公馆的林荫道。雨幕中，1808号别墅的鎏金门牌正在渗血——那是屋檐排水管冲下的铁锈。

"叮！您已超时。"

电子提示音炸响的瞬间，雕花铁门自动开启。兰博基尼Urus的鸥翼门缓缓掀起，穿真丝睡袍的银发青年倚在车头，指尖把玩着纯金雪茄剪。他脚边的马尔济斯犬突然狂吠，冲着李骁龇出镶钻的犬齿。

"两分零七秒。"青年抬起镶满碎钻的理查德米勒腕表，"米其林主厨的眼泪可比你的贱命值钱。"

李骁抹了把面罩上结霜的雨水，喉咙里泛着铁锈味："辅路被六辆车堵死了，其中还有辆救护车。"

"六辆？"青年突然抬脚踹向保温箱，鳄鱼皮鞋底碾碎龙虾外壳，"六辆你祖宗三代都供不起的车！"黑松露酱汁溅在女伴的华伦天奴高跟鞋上，惹来一声娇嗔。

女伴从Gucci Dionysus包里掏出镶钻气垫补妆："陈少，和这种底层废柴较什么劲呀~"她斜睨着李骁护膝上的裂口，"你看他电动车筐里还有美团箱子，怕是刚给贫民窟送完十块钱的猪脚饭吧？"

被称作陈少的青年突然暴起，扯过女伴的包倒扣着抖动。成捆的未开封百元钞砸在引擎盖上，防伪线在暴雨中泛起妖异的金光。当他拽起李骁的工牌绳链时，钻石袖扣下的蜈蚣疤痕突突跳动："听说你妹妹在仁和医院ICU？一天两万的呼吸机费用..."

李骁瞳孔骤缩。这个月他偷接了三倍单量，甚至替人顶班酒驾外卖车，就为凑齐下周的治疗费。

"学狗叫。"陈少用钞票拍打他僵硬的脸颊，"叫一声，够买半小时氧气。"二楼落地窗后，三个纹青龙的保镖正用手机录像，镜头反光刺得人眼疼。

"汪。"

第一声从牙缝挤出时，李骁听见后槽牙开裂的轻响。陈少却突然揪住他头发，迫使他对准录像镜头："大点声！让网友们看看什么叫丧家之犬！"

女伴晃着手机凑近，屏幕里正是外卖平台的骑手论坛："已经开直播了哦~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