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从未想过，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故乡。

火车缓缓驶入站台，我拖着行李箱走下台阶。

十年了，这座小县城似乎一点都没变，站台上斑驳的水泥地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煤烟味，还有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轮廓，都与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。

我叫林默，是一名民俗学研究者。这次回来，是为了调查一个流传已久的民间传说——夜半戏声。

据说在县城西边的老戏园子，每到午夜时分，就会传出若有若无的戏曲声。

有人说那是民国时期的名伶苏月仙的魂魄在唱戏，也有人说那是当年惨死在戏园里的冤魂在作祟。

这个传说在我小时候就听过，如今终于有机会一探究竟。我站在站台上，深吸一口气。

空气中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桂花香，让我想起小时候母亲总爱在院子里种桂花树。那时每到秋天，整个院子都弥漫着甜腻的香气。"林先生！"一个浑厚的男声打断了我的回忆。

我抬头看去，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正朝我走来。他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灰色夹克，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。

"我是王大山，县文化馆的。"他伸出手，"馆长特意让我来接您。"我握住他的手，感受到掌心粗糙的茧子。这双手的主人应该经常干体力活。

"麻烦您了。"我笑着说。王大山接过我的行李箱，领着我往站外走。他的步伐很大，我不得不加快脚步才能跟上。"林先生是本地人吧？"他边走边问。

"是的，不过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。""难怪听着口音有点熟悉。

"王大山笑道，"这次回来是为了那个传说吧？"我点点头："对，想做个详细的调查。""那您可找对人了。"

王大山神秘地压低声音，"我爷爷当年就在那个戏园子当过保安，知道不少内幕。

"我心头一动："那太好了，改天一定要请教。""没问题。"

王大山爽快地说，"不过我得提醒您，那个地方...有点邪门。"我正要细问，他已经走到一辆破旧的桑塔纳前，打开后备箱放行李。

我注意到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有些僵硬，仿佛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。车子驶出车站，沿着熟悉的街道前行。

我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，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
十年前离开时，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，如今却要以研究者的身份回到这里。"林先生，到了。"

王大山的提醒让我回过神来。车子停在一家装修古朴的宾馆前，门口挂着"悦来客栈"的招牌。

这是我特意选的住处，据说这里离老戏园子很近。办理入住时，我注意到前台小姐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