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血色直播

林晚第137次把神经接驳器扎进太阳穴时，意识舱的金属内壁已经结满血锈。那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某种诡异的藤蔓，从舱壁的裂缝中蔓延出来，在惨白的顶灯下泛着油光。这是本月第32单代播订单，替天空城白氏集团的千金承受八小时无聊人生，换来的300信用点刚够买一周的劣质营养剂。

"直播对象已就位。"系统提示音甜得发腻，"请在三秒内完成意识同步——"

剧痛从太阳穴炸开的瞬间，林晚闻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蓝风铃香水味。白薇价值千万的生化义体正在试戴新款虹膜芯片，视网膜上瀑布般滚动的求购信息被实时投射到直播间。弹幕在虚拟视界中疯狂刷屏：

[大小姐的衣帽间比我命都值钱]

[这季高定丑绝了，不如看代播员受苦有意思]

用户【暗影行者】打赏深水鱼雷×10并留言：快逃！他们在清除...

疼痛来得毫无预兆。

白薇的左手突然反向扭曲180度，义体关节发出金属疲劳的嘶鸣。那些精心修饰的记忆画面开始剥落，露出后面血淋淋的真相——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垂下密密麻麻的数据线，宾客们精致的面容融化成同一张苍白的脸。林晚的鼻腔涌出温热液体，她最后看到的画面，是意识舱监控屏上自己七窍流血的实况直播。

"警告：检测到记忆污染。"

消毒室的蓝光比手术刀还锋利。林晚踉跄着撞在金属墙壁上，防护服被鼻血染成暗褐色。老式通讯器在掌心震动，酒保的加密频道传来沙哑警告："他们正在清除所有HT系列代播员，你的意识舱记录芯片..."

机械守卫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炸响。

林晚反手抽出靴底的纳米刀，刀锋切入意识舱侧板时溅起一串火星。藏在散热槽深处的记录芯片沾着她的脑脊液，在蓝光下泛着诡异的珍珠色。消毒室的排气扇突然逆转，抽走的空气里带着甜腥味——是记忆清洗剂特有的神经毒素。

"目标已锁定，实施二级清除。"

六个战斗义体撞破防爆门的瞬间，林晚将芯片塞进齿缝。纳米刀划开通风管道的合金网，她像条脱水的鱼挤进狭窄的金属甬道。下方三十米处，蚁穴区的贫民窟正飘来焚烧电子垃圾的焦臭。

"你比预定时间晚了四分钟。"

锈骨酒吧的地下室里，酒保的机械手指敲了敲盛满绿色荧光的玻璃缸。林晚吐出沾血的芯片扔在台面上，盯着缸里游动的记忆鳗——这种生物会本能地吞噬数据残片。

鳗鱼突然剧烈抽搐，荧光的皮肤上浮现出加密数据流。酒保的电子眼骤缩成竖线："他们在所有HT系列代播员脑内植入定位器，清洗程序两小时后启动。"

林晚灌下整杯工业酒精，灼烧感暂时压住了太阳穴的抽痛："能破解吗？"

"需要接入天空城的主数据库。"酒保将记忆鳗捞起塞进冷冻管，"但那里有蜂巢的人..."

爆炸声从头顶传来，承重柱崩裂的水泥屑雨点般砸落。林晚在倒塌的酒柜间穿梭，冷冻管在她手中结出冰霜。穿过暗门的瞬间，她看到追兵中那个戴乌鸦面具的身影——正是三天前在诊所给她注射止痛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