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总监写广告文案就像写诗,风格特别契合程总酒店的文化调性。”
江雪极力按耐住自己过快的心跳声,压低声音说了句“幸会,请多指教。”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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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骏懿坐下来跟其他人聊起了天,眉宇间全是她陌生的沉稳。江雪便借故上洗手间出去透气。
她有些喘不过气来,不敢相信,眼前正与林樾谈笑风生的程总,是高三那会住隔壁的穷小子。
程骏懿的爸爸是江雪爸爸厂里的一个工人。在一次事故中,程骏懿的爸爸救了江雪的爸爸。为了感谢他,江雪爸爸把他正在读高三的儿子转来了市里的中学,还把隔壁江雪奶奶住过的房子腾出来让父子俩住。
父子俩住进来后,江雪经常听见隔壁穿来乒乒乓乓的动静,后来才知道是程骏懿的爸爸酗酒,每次喝醉后还要将打程骏懿一顿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打断了江雪的回忆。林樾发来的消息在锁屏上跳动:“我们参观后花园,你来这。”
沿着仿古游廊走向后花园时,江雪被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截住去路。
月光把程骏懿的影子拉得很长,他倚在朱漆圆柱上吞云吐雾,衣领敞开着。这个姿势终于让她想起那个十七岁的少年,总穿不好校服,被教导主任指着脸骂。
“后花园在你背面方向。”他弹了弹烟灰,星火坠入池塘惊起一圈涟漪,“江总监走反了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?”话出口的瞬间江雪就后悔了。程骏懿夹烟的手指顿在半空,忽明忽灭的火光里,他的目光愈加灼灼。
她瞥见他腕骨内侧那条疤痕,那是高三那年他带她逃课看摇滚live翻墙时被铁钩划破留下的。
程骏懿突然笑起来。这笑声让她不寒而栗。
“江雪,”时隔多年,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,语气温柔得瘆人,“你以为自己还在给贫困生写匿名资助信?”
江雪顿时脸涨得通红,原来他一直都知道那些匿名信是她写的。她难为情地低头转身,欲快步离去,没成想却被一只手硬拽了回来,下一秒落入一个淡淡烟草味的怀抱。
“好久不见,雪。”他将头埋在她颈间,声音像从很远很远的回忆飘出来的,清晰得熟悉得令人发怵。
她能清楚地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,正如她爸妈离婚那天晚上,他找到离家出走的她,什么话也没说,只是在大雨中紧紧抱住了她。
那时她瞬间觉得四周鸦雀无声,唯有他的心跳如密密麻麻的雨点砸进她的心里。
远处有人影走了过来,她急忙挣开他,逃也似地离开了,眼角却泛起泪光。
记忆与思念再也控制不住,如决堤洪水般朝她涌来。争吵不休的家庭,剑拔弩张的父母,繁忙压抑的高三……他的出现好似一道阳光,让她觉得日子没那么乏味沉重。
起初,她和他互相看不顺眼,但母亲总是心疼他没有妈妈,隔三差五地就让她去隔壁班给他带便当。每次去那些男同学总是起哄,把她整得像是在火烤,他倒好,好似很享受一般,嬉笑着打骂围观的男同学。
后来,他每天固定一个课间经过她教室,她便趁机把东西送了出去。
再后来,她慢慢发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