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又一次梦见了那个雨天。
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,在苍白的脸颊上划出一道道水痕。他的眼睛很黑,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,就那么静静地望着我。血从他的指缝间渗出来,和雨水混在一起,在地上晕开一片暗红。
那是我们的初遇。
我蹲下身,颤抖着伸出手:"你...你还好吗?"
他猛地往后缩了一下,像只受惊的小兽。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一直按在左腹,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口。
"别怕,"我轻声说,"我是来帮你的。"
他的睫毛颤了颤,雨水顺着睫毛滑落,像是眼泪。我脱下校服外套裹住他,扶着他站起来。他的身体很冷,却在微微发抖。
"能走吗?"
他点点头,却在我扶着他迈出第一步时踉跄了一下。我连忙撑住他,感觉到他的重量几乎全压在我身上。
雨越下越大,我扶着他往家的方向走。路上一个人都没有,只有路灯在雨中晕出一圈昏黄的光晕。他的呼吸很轻,如果不是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,我几乎要以为自己在扶着一具尸体。
终于到家了。我扶着他从后门进去,直接下到地下室。这里是我平时堆放杂物的地方,很少有人来。
"在这里等我一下。"我轻声说,转身要上楼拿医药箱。
手腕突然被抓住。
我回头,对上他漆黑的眸子。他的手指冰凉,却攥得很紧。
"初一。"他说。
"什么?"
"我的名字。"他的声音很轻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,"初一。"
我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:"好,初一。我叫十五。"
他的手指慢慢松开。我快步上楼,拿了医药箱和干净的毛巾下来。他靠在墙上,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。
"把衣服脱了,"我说,"我帮你处理伤口。"
他迟疑了一下,慢慢解开衬衫扣子。我倒吸一口冷气——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,新的旧的,纵横交错。最严重的是左腹的刀伤,还在往外渗血。
我跪在他面前,用毛巾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。他的肌肉绷紧了,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"疼吗?"我问。
他摇摇头。
我拿出碘伏和纱布,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。他的皮肤很凉,却在微微发抖。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,却不敢抬头与他对视。
"好了,"我包扎完伤口,抬头看他,"这几天不要碰水,我明天再去买些药......"
话没说完,他突然伸手擦过我的脸颊。我这才发现自己哭了。
"为什么哭?"他问。
我摇摇头:"不知道。就是...看到你身上的伤,心里很难受。"
他沉默了一会儿,轻声说:"习惯了。"
这三个字让我心里一阵刺痛。我站起来,把毛巾递给他:"擦擦头发吧,我去给你找件干净衣服。"
我上楼翻出爸爸的旧衣服,又拿了条毯子。回到地下室时,他已经擦干了头发,正靠在墙上闭目养神。
听到动静,他睁开眼睛。我把衣服递给他:"换上吧,湿衣服会着凉的。"
他接过衣服,却没有动。我这才意识到什么,脸一热:"我...我上去给你煮碗面。"
转身要走,却听见他说:"谢谢。"
我回头,看见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。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,像是阴霾中透出的一缕阳光。
我煮了碗鸡蛋面,又热了杯牛奶。端着托盘下楼时,他已经换好了衣服。爸爸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有些大,却衬得他更加清瘦。
"吃点东西吧。"我把托盘放在他面前。
他拿起筷子,动作很优雅,却吃得很快。我坐在旁边看着他,突然想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