纽约十二月的寒风像醉汉的匕首,在第五大道乱窜。我缩在卡其色风衣里数到第三根霓虹灯柱,终于看见查理裹着苏格兰格纹围巾从街角转出来。
"百灵鸟迟到可不是好兆头。"我把烟头弹进积雪,他围巾上沾着的枫糖浆在路灯下泛着琥珀色光泽——看来又在街角那家老咖啡馆消磨了半个下午。
"魔术师先生,等待让猎物更鲜美。"查理掏出镀金怀表,表链上还缠着根栗色长发。我们穿过消防梯投下的铁网阴影,哈德逊公寓307室的窗户像块发霉的方糖嵌在夜色里。
电梯间飘着陈年雪茄和猫尿的混合气息。我转动万能钥匙时,查理突然按住我手腕:"保险箱密码是1945年8月14日。"
"你怎么知道?"
"老派男人总会用某个纪念日。"他指间闪过张泛黄报纸,头版是二战胜利日的时代广场。门轴发出叹息般的吱呀,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,在地毯上织出银灰条纹。
客厅比预想的寒酸。掉漆的桃花心木桌上摆着吃剩的罐头,唯一值钱的是壁炉上那枚蓝宝石胸针——我们上周从古董店"收购"的赝品。按照剧本,此刻它应该锁在保险箱,等明天拍卖行"专家"上门估价时,让老头心甘情愿付二十万保证金。
但现实是胸针正别在老人褪色的睡衣领口。他蜷缩在扶手椅里,皱纹里嵌着壁炉跃动的火光,鼾声带着漏风的哨音。查理对我比划割喉手势,我摇摇头。这不对劲,就像赌场轮盘突然倒转。
梳妆台上的相框给出答案。黑白照片里年轻士兵搂着穿碎花裙的姑娘,她领口别着的蓝宝石在泛黄相纸上依然耀眼。我翻开倒扣的日记本,1945年8月14日的字迹被泪水洇开:"东京湾的朝阳真美,亲爱的艾琳,明天就能为你戴上真正的蓝宝石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