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地说:
「真是不谙世事的乖乖女啊。」
「我十五岁就认识了阿年,这么多年以来,他被灌酒的时候是我替他挡的,他喝多了也是我送他回家的,甚至——」
她故意拉长了语调:
「你第一年回家祭奠爸妈时,他醉酒拉着不让走的也是我,你说我们什么关系?」
他们早就有了瓜葛。
只有我被瞒得像个傻子一样,还傻乎乎地想和她搞好关系。
我指尖发抖,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
好似这些年的爱意都被冻结成冰,再融化消失。
我说:「那祝你们两个锁死吧,千万别出来祸害别人。」
我关机了。
北城的冬天太冷了,我不喜欢。
从此以后,春秋两不沾,风月不相关。
7
飞机落地已是凌晨,南方的水汽扑面而来,我脱下了身上的羽绒服,走到停车场。
一眼就看到黑色迈巴赫旁的男人,长身玉立,西装革履,和记忆中青涩莽撞的少年大不相同。
是我从小玩到大的竹马,张淮逸。
他说:「好久不见,南橘。」
我走到他面前,上下打量,好半天憋出了一句:「你好像卖保险的哦。」
张淮逸脸上矜贵的表情瞬间破裂,下一秒一个爆栗敲我头上:「你还像以前那样没眼光。」
多年未见的距离感一下子消融了。
他不管我控诉的目光,顺手接过了我手上的羽绒服,看着我两手空空的样子,沉声问:
「他欺负你了?」
我忍住了眼眶的酸涩,轻描淡写地说:「没感情了,就分了。」
「和平分手,你连行李都不带?」他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我。
我没说话,车内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他叹气,率先打破了平静:「南橘,我之前说过的话,仍然作数。」
记忆翻涌而来。
在我登上飞往北城的飞机前的那一刻,接到了张淮逸的电话。
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中传来,隐约听到了提醒登机的背景音。
「盛南橘,你有没有脑子啊?」
「为了一个连面都没见几次的男人,你抛下亲朋好友,一个人跑去那么远?你——」
我打断了他:「我没有亲人了,是他陪我度过那段难熬的时光。」
「张淮逸,这是我的事,你别管。」
对面沉默了许久,说了一句:
「到了那边,要是受欺负了就告诉我,我替你揍他。」
我问他:「张淮逸,你是喜欢我吗?」
对面呼吸一窒,声音有些狼狈,仿佛虚张声势一般。
「想什么呢!我把你当妹妹,现在我就是你的娘家人了!」
我认真谢过他,没有告诉他。
曾经,我也是真的喜欢过他。
少女时代的日记本,每一页都写满了他的名字。
8
车外突然下起了狂风暴雨。
我开玩笑说:「他好歹也是当地豪门出身,你还要飞那么远过去揍他吗?」
他懒散地歪头看我:「我查过了,他家还入不了我眼。」
「盛南橘,我看你是搞不清楚你娘家人我的实力。」
我心一颤,扭头去看车窗外,密密麻麻的雨水蜿蜒而下。
怎么会不清楚呢?
写满他名字的日记本被妈妈发现了,她一巴掌扇到了我脸上:
「他张淮逸是什么家庭,也是我们这种暴发户能肖想的?」
「南橘啊,听妈一句劝,男人一有钱就变坏了。」
妈妈又开始讲她陪爸爸白手起家,一朝富贵却发现爸爸出轨的故事。
讲到最后,她神色癫狂地撕碎了我的日记本,抱着我大哭了一场。
因为清楚,所以克制,只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。
我眼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越来越熟悉,最终停在我家的老房子前。
爸妈出事后,我就把家里后来买的别墅卖了。
只有这套老破小不舍得动,因为住在这里时,爸妈感情还很好,还没有以后歇斯底里的吵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