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枚铁钉落进天枢位,寒月刀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呜咽。
"三年前秦淮河画舫。"赵元璟靴底碾过慕容雪散落的银针,孔雀胆的幽蓝渗入青砖缝隙,"萧少主可还记得自己饮下的那盏屠苏酒?"他忽然抬袖震碎城隍庙匾额,木屑纷飞中露出藏在匾后的玄武卫令旗。
暴雨在此时转为冰雹,萧寒舟后颈龙纹胎记泛起灼痛。
记忆碎片如刀,将去年上元夜慕容雪喂药的场景割得支离破碎——她袖口沾染的龙涎香,原来不是煎药时染上的气息。
寒月刀法第三式"月落星沉"破空而出时,赵元璟腰间的螭吻剑终于出鞘。
剑身映出慕容雪苍白的脸,她指尖凝着未射出的冰魄针,针尖却对准自己心口。
萧寒舟瞳孔骤缩,刀势生生偏了三分,霜刃擦着太子冠冕掠过,削断七旒玉藻。
"好个前朝余孽!"赵元璟抹去颈侧血痕,螭吻剑突然迸发赤红焰气。
萧寒舟旋身避让,发现那些嵌在地面的透骨钉竟组成奇门遁甲阵。
冰雹砸在青铜香炉上奏出诡异音律,与他经脉中逆行的寒气产生共鸣。
慕容雪突然轻咳出声,咳出的血沫在雨中绽成红梅。
萧寒舟握刀的手腕微颤,想起那夜她捧着《千金方》为自己疏导经脉,烛火将两人剪影投在"悬壶济世"的匾额上。
而此刻那块匾额正斜插在废墟里,"济"字被剑痕劈成两半。
螭吻剑的烈焰灼焦萧寒舟衣摆时,九窍玲珑心突然捕捉到某种韵律。
透骨钉震颤的频率,竟与天机阁主暴毙当夜的更鼓声完全契合。
寒月刀顺势划出北斗轨迹,刀气掀翻三块地砖,露出下面用朱砂绘制的玄武吞月图。
"殿下可听过冰魄映心?"萧寒舟刀尖点地,霜纹顺着阵眼蔓延。
赵元璟刺来的剑招突然滞涩,剑身赤焰被冰晶包裹。
寒月刀斩断第七枚透骨钉,慕容雪腕间的银链突然绷直,玉连环碎片割破她纤细的脖颈。
暴雨在亥时三刻骤停,月光刺破云层那瞬,萧寒舟的刀锋已抵住赵元璟咽喉。
太子冠冕滚落泥泞,露出他眉间暗红的朱雀纹。
寒月刀嗡鸣着渴饮鲜血,萧寒舟却看见刀身上映出慕容雪踉跄扑来的身影——就像当年那个雪夜,她提着药箱跌进神机门禁地时一样。
螭吻剑突然自鸣,剑柄龙睛射出两道金光。
萧寒舟正要催动内力,却发现慕容雪散落的银针不知何时组成锁龙阵。
九窍玲珑心跳漏一拍,那些本该刺入自己死穴的毒针,此刻正深深扎进她掌心劳宫穴。
"寒舟哥哥..."慕容雪喉间突然溢出幼时的称呼,染血的指尖握住寒月刀背。
刀身霜气瞬间消融,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梵文——那竟是前朝镇国寺失传的《楞伽经》拓印。
赵元璟趁机暴起,螭吻剑直取萧寒舟后心。
电光火石间,慕容雪袖中窜出七条药王绫,三条缠住剑锋,两条缚住太子手腕,最后两条却将萧寒舟推离杀阵范围。
染血的素绫在月光下舒展如鹤翼,她心口玄武纹突然迸发金光,将整座城隍庙照得亮如白昼。
寒月刀脱手悬在半空,刀身梵文流转成卍字符。
萧寒舟看见慕容雪唇边释然的笑意,想起她说过曼陀罗花开到极致时,会将全部毒素凝成花蕊。
金光吞没那道单薄身影,他忽然明白那些透骨钉真正的作用——不是禁锢,而是封印。
四、刀影情仇
城隍庙梁柱上的彩漆在金光中簌簌剥落,萧寒舟踉跄着接住坠落的寒月刀。
刀身梵文褪成暗红血痕,慕容雪站立处只剩半截断裂的药王绫,浸透月光的素帛上玄武纹正渗着青黑毒血。
"好个移花接木!"赵元璟擦去嘴角血沫,螭吻剑尖挑着片染血的曼陀罗花瓣,"早知这丫头会用七绝封脉术替你挡灾,孤该在她琵琶骨多钉三枚透骨钉。"
萧寒舟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,九窍玲珑心在胸腔里擂出诡谲节拍。
扎进慕容雪掌心的毒针突然出现在记忆里——昨夜子时她在藏书阁研磨朱砂,分明是将透骨钉浸入了曼陀罗花汁。
刀锋离太子咽喉仅剩半寸,三道银丝自残破神像后激射而出。
慕容雪苍白的脸映在刀身上,她脖颈间玄武纹已蔓延成锁链形状,细看竟是无数《楞伽经》梵文首尾相连。
"你的心跳乱了七次。"赵元璟突然嗤笑,剑柄龙睛转向庙外黑松林,"从你说要屠尽东宫那日起,就该料到有今日。"
寒月刀突然震颤着偏开三寸,萧寒舟瞳孔骤缩。
慕容雪腕间银镯碎裂,十八枚淬毒银针组成的小周天阵正锁住他足三里穴——这分明是五年前他教她的保命招式。
黑衣人破窗而入。
峨眉刺擦着萧寒舟耳际掠过,他嗅到刺尖熟悉的沉水香——三日前西市当铺掌柜暴毙现场,也有这般暗香浮动。
"主上何必与将死之人多言。"黑衣人袖中甩出九节鞭缠住梁柱,借力腾空踢向萧寒舟膻中穴。
赵元璟的剑却诡异回撤,剑锋割裂自己左袖,露出腕间狰狞的十字旧疤。
萧寒舟突然想起天机阁主咽气前,曾用血在地砖上画过类似符号。
寒月刀本能地横削黑衣人下盘,刀气激得供桌上烛泪迸溅,却见慕容雪咬破舌尖喷出血雾,硬生生将峨眉刺撞偏两寸。
"你以为她当真不知自己身世?"赵元璟突然甩出个褪色的香囊,正是萧寒舟及冠那年慕容雪绣的并蒂莲,"十年来她每月朔日往你茶里放的可不是当归,而是镇压前朝血脉的龙髓散!"
刀锋劈开香囊的刹那,萧寒舟听见自己经脉里传来冰裂声。
慕容雪突然扑上来握住刀刃,掌心血顺着梵文纹路渗入刀身,竟将那些前朝经文染成活物般游动。
黑衣人趁机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