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夏蜷缩在衣柜里，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的月光。这是她从小到大的避难所，每当父亲喝醉发酒疯的时候，她就会躲进这个狭小的空间。

"砰！"又是一声巨响，客厅里的玻璃茶几被掀翻在地。她听见母亲的啜泣声，还有弟弟林小冬幸灾乐祸的笑声。

"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！"父亲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，"整天就知道读书，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？还不是要嫁人！"

林小夏紧紧捂住耳朵，但那些话语还是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。她想起今天放学回家时，看见父亲又在翻她的书包。那张数学竞赛一等奖的奖状被他揉成一团扔在地上，还狠狠地踩了几脚。

"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？"父亲醉醺醺地说，"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，给你弟弟攒学费。"

林小夏咬住嘴唇，不让自己哭出声。她知道，再过两个月就要高考了，这是她唯一能逃离这个家的机会。她要考上最好的大学，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。

然而命运并没有眷顾她。

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夜晚，林小夏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。她收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，那是全国最好的设计学院。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通知书上烫金的校徽，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。

突然，房门被粗暴地推开。父亲满身酒气地闯了进来，身后跟着一脸得意的林小冬。

"爸，你看，我就说姐姐藏了东西吧！"林小冬指着她手中的通知书叫道。

林小夏还没反应过来，父亲已经一把夺过通知书。她的心猛地揪紧了，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
"A大？"父亲眯着眼睛看着通知书，"学费一年要两万？"

"爸，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，还可以打工......"林小夏急切地说。

"啪！"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的解释。林小夏被打得踉跄后退，撞在墙上。她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疼，嘴里泛起一股血腥味。

"你弟弟马上就要上高中了，家里哪来的钱供你上大学？"父亲怒吼着，将通知书撕得粉碎，"明天就给我去工厂上班！"

白色的纸片像雪花一样飘落在地上。林小夏呆呆地看着那些碎片，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撕成了千万片。她突然意识到，如果继续留在这个家，她的人生将会永远被禁锢在这个牢笼里。

那天深夜，林小夏悄悄收拾了一个小包。她把存了多年的压岁钱和打工攒下的钱都带上了，总共不到两百块。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房间。

衣柜的门半开着，里面还留着小时候刻下的身高标记。书桌上摆着她偷偷买的设计杂志，每一页都被她翻得起了毛边。墙上贴着从杂志上剪下来的时装设计图，那是她梦想的起点。

林小夏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。客厅里传来父亲震天的鼾声，母亲和弟弟的房间都紧闭着。她的心跳得厉害，手心全是汗，但脚步却异常坚定。

当她终于站在街上的那一刻，凌晨的风吹散了她的恐惧。林小夏深吸一口气，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车站。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，但她知道，留在这里只会被这个家吞噬。

车站的灯光昏黄，候车室里零星坐着几个旅客。林小夏买了一张去省城的车票，这是她身上最后一点钱。她蜷缩在冰冷的塑料椅上，紧紧抱着自己的小包。

天快亮的时候，她听见广播里传来检票的通知。林小夏站起身，突然感觉一阵眩晕。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，胃里空得发疼。但她知道，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。

大巴缓缓驶出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