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推鼻梁上的眼镜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：“vlog？那是什么玩意儿？我这儿只拍照片，不拍那些乱七八糟的。”

俞宛有些失望，却又强打起精神，露出一个微笑：“那……您能帮我拍些照片吗？我……我想记录一下我最后的旅程。”

杨老头看着我，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疑惑，但他没有多问，只是点了点头。

她转身离开，却在心里对自己说：

“霍云霆，对不起，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。”

“我要死了，我不能让你看着我一点点枯萎，那样太残忍了。”

“我要把最美好的样子留给你，哪怕……只是在一段影像里。”

她走出摄影店，阳光依旧刺眼，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。

她掏出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：“喂，帮我订张机票，越快越好……”

02

西藏纳木措。

海拔五千米。风，裹挟细沙，扑面而来。天，蓝得近乎失真，像是谁打翻了颜料，泼洒在这片寂寥的土地。湖面，偶有波光粼粼，那是风的指尖，轻轻撩拨。

俞宛下了车，高原反应立刻找上门，胸腔闷得厉害。杨老头早她一步，已然杵着登山杖，大口吸着氧气，塑料管子呲呲作响。

“我说你这小姑娘，行不行啊？”杨老头瓮声瓮气，含糊不清地问，眼睛却没离开手里的摄像机，镜头对着远处的雪山，咔嚓咔嚓，快门声脆生生的。

俞宛摆摆手，没力气说话。她仰头望天，用力呼吸，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，像刀割一样。

初见霍云霆，也是这样狼狈。

横店影视城，冬天，滴水成冰。

他们都是剧组最底层的螺丝钉，她是跑龙套的小演员，他是摄影助理，每天灰头土脸，在片场被人呼来喝去。

收工后，别人都回了温暖的宿舍，他们却挤在逼仄的器材间，就着冰冷的盒饭，对着粗糙的剧本，一句一句地抠。

“这场戏，人物的情绪转变是不是太突兀了？”俞宛皱着眉，笔尖在剧本上重重划着。

霍云霆就坐在她对面，灯光昏暗，映着他专注的侧脸，轮廓分明。

“是不太顺畅，”他放下筷子，手指关节一下一下敲着桌面，发出沉闷的响声，“要不，我们试试这样改……”

他们常常为了一个镜头，一句台词，争得面红耳赤，谁也不肯让步。但争吵过后，又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和惺惺相惜。

那段苦涩的日子，因为有彼此，竟也生出几分甜意。

纳木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