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,手肘险些撞上角落里冰冷的青铜连枝灯。她抬手扶了一把,昏黄的灯影模糊了她的视线,掌心一阵寒凉的锐痛。
灯光越来越微弱。将欲灭不灭的灯凑近疼痛的左手,略带薄茧的掌心上大剌剌地躺着一条两指长的伤口,暗色的液体伴着铁锈的刺鼻气味渗出。清霜又把灯移向那座连枝灯。这是一座树形的长灯,有些年头了,爬满青绿色的锈斑,顶端的主灯盘插着崭新的大红烛,主干向四周辐散零零散散的十八盏小灯盘,几乎都插着一支纤细的惨白色残烛,将尽未尽。只有一盏——靠近她的那一盏上没有插蜡烛,锋锐的烛钎顶端带着点新鲜的暗红色。
红……血……刀剑声……
清霜眼眸略有些涣散,后颈发凉。不敢再多待,连手上的伤口也没有心思处理,她近乎逃似地快步走出,很是狼狈。
玉京的冬风呼啸而至,终于迎来了她想见的客人。风里还余着家宴席上娇客的鬓边香,凛冽里带着点柔。
似乎还有她不愿看见的不速之客。鼓了劲,用力一吹。铜灯豆大的火苗像被掼在地上打的病犬,几欲熄灭。
但最终还是支持着,顽强地燃着——就像清霜三年前在北街上救下的那条病怏怏的黄犬,彼时她还不是姜家未出阁的二小姐,更不是将军府的续弦夫人。
眼见目的未成,冬风不愉地走了。余下不带一丝温度的冬夜。
好冷。
玉京的冬天不下雪,但是很冷。
清霜缩了缩脖子。鼻尖、脖颈上像是挨着冰块,几乎失去温度,身体不住地发抖。伸手一摸,才惊觉刚才短短的小插曲让她浑身都发了冷汗。由暖室骤入冷风,头顶像被石头砸中,又像被人狠狠拽住发髻晃动,一阵一阵地钝痛。手上的伤口倒是不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