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冲刷着浦东国际机场的玻璃穹顶，我抱紧怀中滚烫的朵朵，看着海关检疫通道的电子屏突然弹出血红色警报。那些从曼谷飞来的旅客正在融化——字面意义上的融化——他们的皮肤像高温下的蜡像般垂坠，露出皮下翡翠色的网状纤维。
朵朵的指甲突然掐进我的肩膀，航站楼穹顶的钢架传来令人牙酸的扭曲声。我抬头看见常春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包裹住支撑柱，叶片边缘滴落的黏液在安检传送带上腐蚀出缕缕青烟。
三个月前苏晴传回最后那段视频时，她身后的培养舱里就涌动着这种荧绿色的藤蔓。
"爸爸，那个阿姨在开花。"朵朵含糊的呓语让我浑身发冷。
三十米外的贵宾休息室里，瘫坐在沙发上的空乘人员正从七窍中抽出嫩芽，猩红的花苞在她颈椎处绽放，随着呼吸喷出孢子般的荧光粉末。
我扯下充电宝砸碎应急柜，取出防化服的瞬间，怀里的朵朵突然剧烈抽搐。她手腕上被行李转盘划破的伤口处，几根半透明的气生根正探出皮肤，像水母触须般在空气中颤动。
想起苏晴实验室那些能自主选择宿主的基因剪接体，我发疯似的用酒精棉擦拭伤口，直到朵朵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。
自动扶梯下方传来密集的爆裂声，候机大厅的绿萝盆栽正在膨胀。
拇指粗的藤蔓绞碎自动售货机，菠萝味汽水与藤条上渗出的消化液混合成诡异的粉紫色泡沫。
更可怕的是那些四处逃窜的感染者——他们的奔跑姿势越来越接近植物向光性运动，以关节反折的角度扑向任何移动的物体。
当我们冲进地下停车场时，备用电源系统刚好启动。
惨白的LED灯下，二十几个手持消防斧的人影正围住一辆油罐车。
领头者转过头来，我认出他是机场防疫组的王主任，但他眼白里密布的血丝已经交织成蕨类植物叶脉的图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