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衔尾蛇图案。骷髅列车发出垂死般的金属哀鸣，车厢地板裂开无数缝隙，伸出由车票组成的触手。

白隼眼疾手快，一把抓住苏眠的衣领，朝着车门纵身一跃。防护力场在时之砂的侵蚀下彻底土崩瓦解，两人重重地坠落在正常的地铁站台。苏眠看见隧道深处有团人形阴影正在收集时之砂——那人的穿着打扮与第十三张照片里的无脸女子完全一致。

“你姐姐是自愿堕入永寂之墟的。”白隼擦拭着机械义肢上的粘液，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，“她在每个时空碎片里都留下了‘锚点’，而你是最后的坐标。”

手机突然收到一封加密邮件，苏眠颤抖着点开，附件是一段监控录像：2003年2月14日，产房里的护士们全都戴着空白面具，病床上的产妇腹部浮现出沙漏胎记。当新生儿发出第一声啼哭时，所有监控设备同时爆出火花，画面瞬间变成一片雪花。

苏眠的耳膜突然刺痛，脑内响起姐姐熟悉的声音：“当二十三个倒计时归零，你要亲手点燃我的灰烬...”

地铁站广播突然插播紧急新闻：全市出现七处灰雾现象，最大的墟瘴正在便利店上方成型。苏眠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，竟多出一个玻璃瓶，陈九章的声音在瓶口回荡：“这是你遗忘的恐惧，下次记得带够时之砂。”

回到便利店时，冰柜已经变成血肉组成的器官。货架上的商品长出牙齿，收银机吐出沾血的时之砂。苏眠打开黑色邀请函，发现内页浮现出姐姐的字迹：

“不要相信白隼，守墟人早已被污染。当月光变成血色时，去解放碑下找说谎者之枪。”

“哗啦！”玻璃门突然炸裂，碎玻璃四溅。林幽踏着月光缓缓走来，她的洛丽塔裙摆浸透了鲜血，像是被血水浸泡过一般。手里提着一颗机械义眼，眼球还在微微转动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。“归墟者正在追踪你，现在跟我去‘悖论之间’——除非你想变成时之砂的养料。”

货架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，沉闷而又压抑。苏眠惊恐地望去，只见七个戴空白面具的人形正在缓缓重组身体，关节处伸出数据线，电子眼闪烁着和陈九章相同的红光，在黑暗中冷冷地注视着他。

林幽猛地将黑色鸢尾花刺入地面，刹那间，便利店突然开始垂直下坠。在时空裂缝的强光中，苏眠看到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场景中逃亡，有的被藤蔓贯穿心脏，痛苦地挣扎着；有的化作砂砾，在风中消散；唯独某个撑着黑伞的身影站在雨幕里，伞面印着衔尾蛇图案，神秘而又孤独。

下坠停止时，他们站在由无数钟表组成的殿堂里。齿轮咬合的轰鸣声中，林幽扯开领口，露出锁骨处渗血的电子纹身："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，苏苒当年..."

殿堂突然剧烈震颤，所有钟表指针疯狂倒转。当苏眠再抬头时，发现自己坐在便利店休息室，手机显示时间从未变动。只有掌心的沙漏胎记提醒他，某个至关重要的记忆被永久删除了。

冰柜底层传来指甲抓挠声，第108盒草莓牛奶自动弹出。包装盒内侧用血写着新提示：下次死亡将在14分钟后。

第三节 谎言之锚

便利店冷藏柜的玻璃炸开时，苏眠正数到第108盒草莓牛奶。血肉模糊的触须从裂缝里钻出，包装盒上的奶牛图案裂开锯齿状口器，咬住他的右手腕。

"认知污染达到临界值了。"林幽的声音从天花板的广播喇叭传出，"用墟瞳看通风管道！"

苏眠的右眼顿时涌出鲜血，在视网膜上烧灼出网格状纹路。在重叠的虚影中，他看见通风口里塞满纠缠的神经纤维，每根突触上都挂着微型沙漏。当他的视线聚焦在某处时，整面墙体突然坍缩成数据流，露出背后由齿轮组成的雨幕。

十四分钟的死亡倒计时在手机屏幕闪烁。当他跨入齿轮雨幕时，怀表突然发出报时鸟般的啼鸣，表盘背面渗出黑色沥青，在空中凝固成伞骨形状。

"这是'悖论之间'的欢迎仪式。"林幽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化，她的左半张脸正在剥离皮肤，露出精密的人造肌肉，"抓紧时间，归墟者的认知病毒正在改写你的记忆。"

苏眠的太阳穴突突跳动，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由脊椎骨堆砌的螺旋阶梯上。阶梯两侧的墙壁镶嵌着无数眼球标本，每个瞳孔都在播放不同的记忆片段——他看到七岁的自己正在便利店后院埋葬麻雀，而姐姐苏苒的白大褂下摆沾着同样的血迹。

"别对视超过三秒。"机械义眼在虚空浮现，陈九章抽着电子烟从数据流里走出，"这些是'记忆坟场'的投影，看久了会分不清现实。"

阶梯尽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。当苏眠推开那扇由肋骨拼接的门时，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——所谓的"血肉图书馆"里，每本书籍都在蠕动。那些用人皮装订的书册用静脉做装订线，书页间夹着不同部位的内脏。

"《时间熵增定律》在第三区。"林幽的机械手臂插入图书检索台，电缆接口处滴落着脑脊液，"小心活体目录。"

图书馆穹顶突然睁开复眼结构，数以千计的瞳孔同时锁定苏眠。地面上的血管开始泵送某种荧光液体，在书架间勾勒出迷宫路径。陈九章突然拽着他躲到解剖学书架后，三本《人体循环系统》正张开封面吞噬路过的人皮书。

"用这个。"记忆商人抛来装着紫色雾气的玻璃瓶，"是你上周典当的愤怒。"

苏眠捏碎瓶子的瞬间，狂暴的情绪洪流冲进大脑。右手的苍白火焰暴涨，将袭来的活体书籍烧成焦炭。在火焰映照下，他看见某本《永寂墟通史》的书脊上，印着姐姐的工牌编号。

书页翻开时，粘稠的血浆喷溅在苏眠脸上。泛黄纸张间夹着张老照片：2003年2月14日，产房里的医生们全都戴着苏苒同款的黑框眼镜，新生儿胸口浮现的沙漏胎记正在吸收产床上的血迹。

"原来我是..."苏眠的耳膜突然刺痛，记忆被生生挖去一块。当他再看向照片时，婴儿的脸已经变成马赛克。

图书馆突然剧烈震颤，书架如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塌。活体书籍发出濒死的尖叫，在血泊中融化成胶状物质。林幽的机械臂射出钩锁缠住穹顶复眼，电子音里带着罕见的焦虑："认知病毒突破防火墙了！"

苏眠的手机自动播放视频：监控画面里，二十三个自己正在不同时空死亡。有的被齿轮绞碎，有的化作时之砂消散，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撑伞人身上——那柄黑伞突然转过来，伞下赫然是他自己的脸。

"找到《谎言之锚》！"陈九章的左臂纹身开始脱落，衔尾蛇的牙齿深深咬进他手腕，"那是唯一能对抗认知污染的东西！"

当苏眠冲到宗教典籍区时，整面书墙正在渗出脑组织。那本青铜封面的典籍被钉在十字架上，书页用锁链缠绕，钥匙孔是沙漏形状。怀表插入的瞬间，苏眠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