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旧不堪的杉木大门,发黄卷边的宣纸对联,上书:
‘惟愿世间无疾病,管他架上药生尘’;
这,便是听风巷安之堂的脸面;
加上清香的中草药味道,过客立时便知这是一间药房。
说来可笑,明明是赚钱的行当,可,
但凡药房,都会写上这样一副对联;
颇有种‘缺少什么炫耀什么’的意思。
“陈先生?陈先生??”
“来了~”
陈安之从后院快步走出,一眼便看见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。
包子头鹅蛋脸,粉雕玉琢,煞是可爱;
“丫丫啊,怎么了?”
“陈先生,奶奶说想要抓点泻叶。”
陈安之闻言浅笑到:“好,还是五文钱的吗?”
“嗯嗯。”
小女孩轻快的跑到了柜台前,两手靠在老旧的台面之上。
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正在抓药的男人,眼中满是星星。
她也曾问过阿娘,为什么陈先生看着很舒服?
阿娘说那是气质,还说什么清雅俊秀的容貌常有,淡定从容的气质常无;
虽然她听不明白什么叫气质,但她知道阿娘那是在夸人!
“诺!路上跑慢点!”
“哎呀,给你钱。”
丫丫猛然回神,小脸红扑扑的掏出了五文钱,不好意思伸手递给陈安之,只好拍到了台面上。
“我走了!”
“好~”
看着小丫头如同小鹿般飞快的跑出了铺子,柜台后的陈安之嘴角翘起。
……
四十年后,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步履沉重的走进了安之堂;
“陈先生,我娘走了。娘说下辈子,就算爹娘反对,她也要跟着你。”
陈安之闻言,原本怜爱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。
半晌,他嗫嚅着嘴唇开口:
“丫丫啊,看开点,人,都有这一遭的。”
四十载寒暑,生活的压力已经压弯了妇人的腰,当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时已是浑浊不堪;
“先生?”
妇人眼带不甘,看着风采依旧的陈安之神色莫名;
“丫丫啊,别问,这些年,问我的人太多了,可,我也不知道啊!”
妇人眼神逐渐黯淡,满是风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;
“也是,对您来说,我们都是过客,想必您才是最苦的。”
“苦不苦的,日子不还是要过吗?走吧,我去送送她!”
又十二年,丫丫病逝。
陈安之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,当天晚上,其子过来告知了她的遗言:
“先生,若有来生,丫丫不要再遇见你了!”
陈安之送走来人,关上门掩面痛哭,截然相反的话语,殊途同归的情谊,击溃了陈安之的心防。
第二日,听风巷的安之堂人去楼空。
紫云山中,从此多了一位麻衣人;
陈安之时常会想,为何前世自己并未做孽,却要受这长生孤寂之苦。
奈何,无人能给他答案。
开荒,种地,养鸡,喂牛;
深山小院,一人闲居。看似生机盎然!
直至一日,院中来了一只猴子。
双眼灵动,似通人性。
见猴子如此模样,陈安之便给了猴子一块烤熟的地瓜;
猴子也着实有灵,第二日便给陈安之带了一颗桃